本夫人这才抬举了你,不曾想是行错了道。”
灾星,你才是灾星!你全家都是灾星!你早年克夫,所以丈夫早死,你中年克子,所以长子绝嗣,幼子脑疾,崔盈很想当场表演发疯发癫,只是看着锦绣堂满室的丫鬟,和孟氏近身的几个身强体健的仆妇,直至十指陷入掌心,传来痛意,才强按心中怨愤。
她还不想死,她没有丧失理智。
噗通,她最后终于还是跪下了,为自己辩驳,“太太息怒,婢妾原是像着太太在病中,若是能吃上五爷钓上一尾鱼,定能敞怀,婢妾听说许多病灶都是积郁成疾,若是能使人常能开怀,必定百病全消,婢妾以为,五爷愿意出府,时日久了,若能结交上一两位挚友,渐渐地……好起来也未可知,太太挂心五爷多年,不就是为了五爷,他性子孤僻了些……”
她想说孟氏不就是愁她儿子是个傻的,一没个朋友,二娶不到个门当户对的闺秀吗,如果她目的是让穆五郎渐渐变得像个正常人,那孟氏没理由来罚她怪罪她。
“你倒是费心了。”
许是觉着崔盈这番说辞,有几分说到她心坎上,孟氏怒容稍敛,不过还有一事,“你对五郎如此上心,难怪五郎也愿意为了你在我跟前扯谎,他往日在我面前可从来不会使这些小招数,唉,果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本夫人干脆让你做五郎的正妻罢?”
崔盈哪里敢接茬,孟氏现在心里无外乎就是一种心理,手把手费尽心血带大的儿子为了一个玩意儿跟自己谎话连篇,怎么可能舒坦。
她膝行到孟氏面前,“婢妾不敢,婢妾不敢,太太误会了,五爷怎会为了婢妾在太太跟前扯谎,五爷是极孝顺的,他是怕太太您担心,太太本就在病中,若是听到个五爷有个山高水低的,不是更病上加病吗,他是为了太太着想,婢妾哪有儿值得五爷在太太跟前扯谎。”
“山高水低?”
这词儿不吉利,听得孟氏直皱眉,崔盈忍着疼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婢妾说错话,五爷是个有大福气的,哪里来的山高水低,是外头的糟心事儿,五爷不欲说与您听罢了。”
这话终于叫孟氏心里舒坦了,“今日之事,虽是因你闹着要出府而起,不过事发突然,那些水匪神出鬼没也怨不得你,既你已知道教训了,那就作罢吧,日后切莫再老是挑唆着五郎要出府了,妾室就要守着妾室的规矩。”
“是,婢妾知道了。”
崔盈说话间觉得凉丝丝的空气呼进口中,都叫她疼的厉害,她心中不服,孟氏这样溺爱幼子,全将错推到旁人身上也就罢了,她管不着,不过推到她身上,她就不依了。
这公府她一天都不想多呆,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只蝼蚁,什么往上爬,做到五少夫人,都是痴人说梦,都穆元骁那个模样,完全是不可能的。
她要从这公府大捞一笔,然后出去逍遥快活,有了银子什么都好说,至于后台靠山,总会有的。
等崔盈披着月色,回沧浪阁时,芙蕖和小喜迎上来,瞧见她脸颊上的指印淤青,倒吸一口凉气,“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崔盈神色如常,还在宁国公府她不会在面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孟氏诚然有她的立场与封建时代成长起来的观念,她却不是古代这些被驯化的可怜人,她讨厌孟氏,厌烦了这座府邸,一个不会心疼人的傻子也不值得她留恋什么。
她在自己院中,静默地敷完药,突然想起那日郑秀之所言,身份低微的人,只能被人轻贱,略微失神,这个男人心够狠,够无情,也够聪明,知道怎么让自己过得最舒服,明白该怎么踩着人往上爬,反倒是她优柔寡断,总是识人不明。
许是该向这位新科探花“见贤思齐”才是。
上次是罚跪,今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