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锦先是一愣,想起今日丹阳湖发生的事,偷觑了一眼孟氏脸色,心忖大伯母这次估计是生了大气,不是让人去叫二哥吗?怎么大伯母也知道了此事。
“七郎,回来了,先去你母亲哪里罢,她也等了你许久。”
对着侄子,孟氏神色还算和善,只是仔细看依稀能瞧见她眼底充斥着怒气,今日七郎的随从慌慌张张回府,在二郎的安澜院周围鬼鬼祟祟,叫她给瞧见了。
一问才知道发生了这太天大的事情,她家五郎险些被抓进了京兆府。
“是,是,伯母,侄儿,就先告退了。”
对于这个大伯母,穆元锦看她就跟看二堂哥是一样,总觉得母子两个都是严肃刻板之人,有些怕这二人,走之前对穆元骁和崔盈投来担忧的眼神。
“骁儿,今日出府玩得还高兴?”
今日之事,穆元骁心中十分不虞,但下意识就觉若是说不高兴,娘只怕是要怪罪表妹了,看了一眼孟氏,违心道:“甚佳。”
孟氏吩咐丫鬟给穆元骁抬了张紫光檀木嵌白酸明式椅,示意幼子坐下细说,后又言道:“今日调了几尾鱼?可曾有什么稀奇事儿发生,说给娘听听。”
穆元骁神情讪讪,语焉不详地说了些,掐头去尾了自己和人打架,后面还惊动了京兆尹,险些被抓了进去。
睡着他没说一句,孟氏面上的笑意就减少一份,崔盈看了只觉不好,她估摸着孟氏已经知道了丹阳湖之乱,但是穆元骁还扯谎来骗她这个亲娘,孟氏可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有错,多半会以为是她这个不安分的妾室挑拨。
“如此说来,五郎今日也算是兴尽而归,为娘很是高兴。”
“五郎可曾疲乏了?”孟氏笑问。
穆元骁颔首着打了个哈欠,今日先是一动不动在哪儿坐了一两个时辰,后又与蒋鸣铮这伙儿人打了一架,折腾许久,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难免倦怠。
“侍剑你家爷累了,快送爷会沧浪阁休息。”
孟氏这分明是想把穆元骁支开,支开干什么?那肯定是惩罚她这个“惹事精”啊,她满心仓皇,甚至有些害怕。
她哀求的眼神看向穆元骁,穆元骁被她这么一看,不由停了步伐,等崔盈说话,他的眼底依旧那么澄净明亮,有些不是人间疾苦,崔盈头一次痛恨起来他的不谙世事。
“五郎?”
孟氏催促,侍剑已经看懂了大夫人的意思,心中略微同情崔盈,却仍旧拉着他家五爷走了。
等穆元骁走后,孟氏神情并未有多大变化,身上的气势却是一厉,她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盏茶后,“你过来。”
“是,是……”
崔盈语调颤抖着,并竭力让自己镇定些,自从上次罚跪后,她也十分畏惧孟氏之威。
啪!!!
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扇在她脸上,锦绣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不过须臾间,她莹白的脸颊就浮现出五指分明的手掌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崔盈脑子嗡嗡嗡作响。
她有股名叫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脸颊过疼,甚至不敢用手去碰,眼中满是不服与仇视,她却侧着脸藏匿了这种眼神,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她之所以把自己弄进这座规矩重重的国公府,不是为了来受罪的!!!带着枷锁的锦衣玉食,头上悬着利剑的荣华富贵,她要不起!
“若非今日事大,本夫人打你都嫌脏手。”
孟氏收回手掌,语气冷淡。
“自你入五郎后院后,未曾为五郎繁衍子嗣,本夫人就当五郎不通人事,不与你计较,这次五郎听你之言出府垂钓,又生事端,莫非你是五郎的灾星不成,五郎自幼心智纯善,并未对其他女子流露心意,唯独对你还算亲热,即便你使了些手段,也甚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