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只怕乱葬岗都堆不下。”
“难道蒋家千金,就能草菅人命,她难道会杀了我吗?她当真对你倾心断肠?郑君珩,难道你是男颜祸水。”
闻言,郑秀之就这么惨淡地望着她:“她会,说不上风月情爱,不过又是一场世家对庶民的掠夺和屠戮罢了,不过我的反抗让她得趣些,你的性命,让她再次收获胜者的满足,以及上位者强权的铁证。”
崔盈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声音飘忽,“不可能,不可能……”
郑秀之的目光柔和下来,换上另一种怜爱,“盈娘,你还如此天真浪漫,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此间世道,藩镇割据,门阀林立,奸佞当政,人命如草芥,你是商人庶女,我是贫苦举子,不过是世间两缕浮萍。”
“若是不往汲汲钻营,不择手段往上爬,一辈子都是给人糟践的份。”
崔盈深吸一口气,推开他紧靠而来的温热胸膛,“那又如何,无论当年真相如何,既你有你的道,我也……嫁了人,日后便就各自安好罢。”
“嫁人?穆五郎就是个脑子有疾的傻子,你是他的妾室,是他纳进府中的,何谈婚嫁。”
郑秀之追上去,不甘心。
崔盈挥开他的手,沉声道:“如果你只是为了羞辱我的话,你的目的达成了。”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错了就错了,若不是我使计到了宁国公府,对,就是你口中的自甘下贱,与人为妾,只怕早就成了乱葬岗一抔黄土,我这人论迹不论心,我告诉你,在你没道明所谓苦衷之前,我没有撺掇你口中的傻子报复你,已是莫大的宽容。”
“他极听我的话,我过得很好。”
崔盈信誓旦旦,不愿在郑秀之面前落了下乘。
郑秀之握紧拳头,十指近乎陷入肉里,那双漆黑的眸子满是沉郁,“盈娘,你不会告诉我,你对一个傻子有情吧。”
“对啊,难不成是对你有情吗?”
“诚然如你所言,我等卑贱之人,就是要往上爬,穆五郎有权有势,相貌英俊,对我而言,是极好的归宿,你既攀得上高门贵女,我自然也能够得上这些世家子弟。”
她加快了脚步,轻盈的裙摆像只翩飞的蝴蝶,从郑秀之心底划过,留下一道血痕,此刻他对权势的野望,到达顶峰,只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都会回来的,包括他失去的……女人。
出了胭脂铺,崔盈捂着剧烈起伏的胸脯,不知为何,她感到喘不过气,这回儿,她想哭,可她竟一滴泪也没掉,她想去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安居,没有崔父,没有蒋家贵女,没有孟氏,没有这一切的一切。
她道自己身子不舒坦,让芙蕖和小喜都出去候着,旋即在马车上捂着口,到底是痛哭出来,泪珠大颗大颗落下,却竭力不让自己出声。
若是叫侍剑听到,只怕会生出事端。
原来她差点拥有幸福了,即便她对郑秀之并无多深的男女之情,可有个品行端正的良人在这陌生的时代,相互慰藉,总是好的,终是大梦一场,烟消云散。
纵然是误会又怎样,她已是穆家的妾,上了官服文书的良妾,他纵然入仕,也不过是七品芝麻小官,在上京这处贵人的地界,扔进去,连水花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