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人照拂,他这辈子再往上爬一两级,就到头了。

不过倒是用不着她担心,这人岳父缘还不错,前有国子监祭酒给他取字,后得了陛下青眼,若是能接住这破天富贵,他也算是苦尽甘来,真真正正心想事成。

她擦干了眼泪,用脂粉遮住痕迹,告诫自己:明日旭日依旧会东边升起,她依旧是崔盈,她的幸福,完全可以靠自己争取出来。

终于她平复下来,对侍剑探究的目光,神色泰然如常,“去镖局,我有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石头面,要寄回去给我姨娘。”

“夫人该回了,您出来已有些日子了。”

侍剑提醒,崔盈不由厌烦,穆五郎派侍剑出来,究竟是做护卫,还是做探子眼线的。

“我知晓,你先自行回去吧,不用管顾我,许久未见姨娘了,难不成送些物件回东宁府也不成了?”

她语带震慑之意,侍剑讪讪,不敢再拦,终归是爷的女人,算是他半个主子。

侍剑只得照办,认命似的开始赶车,芙蕖忧心忡忡望着自家娘子,小喜不知崔盈与郑秀之的关系,只当她是在胭脂铺被冒犯,心里不痛快。

在马车上掐着腰将那没眼力劲儿芝麻小官儿,换着法儿的痛骂。

“不就是个七品芝麻官,要婢子说,就他这个眼力劲儿,这辈子估计也这样儿了。”

“那双招子倒不如生在臀上。”

“还敢使唤我们夫人,也不知道是给哪个姘头买胭脂,啊啐,不害臊,还是读书人。”

……省略数万字。

“噗嗤。”

小喜骂人还夹杂了些乡间俚语,以及学她亲娘张妈妈骂人那股子劲劲儿的泼辣爽利,关键是她今岁不过十四,脸还嫩生生的,两者相合。

硬生生将崔盈给逗笑了,能笑出来,她心里就畅快多了,还有心思掀开帘子,看窗外的风景。

就这么走马观花看了两三条长街,真叫她扫到不得了的。

将适才的凄风惨雨都抛诸脑后,瞧瞧她瞅到了什么?是男主,是穆二郎,还有明月公主,孤男寡女,一起上酒楼,不简单。

公主倾心,停妻,一下子刺激了崔盈的大脑皮层。

“停车,停车!”她高声呵住侍剑御马的动作。

“吁!!!”

被她猛地叫住,侍剑陡然勒住缰绳,险些惊马,主仆三人在马车内被颠了个倒仰。

“哎唷。”

“哎哟。”

马车外传来侍剑没好气的声音:“不知夫人又有何事?咱们还是赶紧去镖局,然后回去五爷哪儿,不然这个时辰,五爷该急了。”

在侍剑看来,就是这位小夫人蛊惑煽动他们家爷出来垂钓,府中安安生生的荷花池里没鱼了吗?府上缺丹阳湖这一尾?偏生将他们爷拐带出来,这位小夫人还不老实。

只惦记自己那两个不值钱的铺子,和远在东宁府的姨娘,不知道把他们家爷讨好了,不就什么都有了,到时候数不清的铺面。

若是诞下爷的长子,她那姨娘,大太太和二郎君也能给她弄过来。

崔盈探身:“刚才在胭脂铺看了半天账本,本夫人腹中饥饿难耐,要去酒楼吃点东西。”

侍剑闻言腹诽,去胭脂铺前渴了要吃茶,然后令牌就掉茶楼哪儿,得亏,茶楼掌柜看出令牌来头不小,不然就被伙计捡到后厨当柴给烧了;胭脂铺看完,又要去镖局,得,现在去镖局路上饿了,又要上酒楼用膳,麻烦精,幸好这是他家爷的女人,这要是自己婆娘,还是和离罢……他的心好累。

等崔盈提着裙摆走进酒楼,左右跟着芙蕖小喜两个小丫头,侍剑跟在后头,掂了掂钱袋,估摸着够花。

崔盈使了个眼色,芙蕖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