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崔盈他内心真实想法,肯定:你自己高兴就得了,不要甩锅在老娘身上。
“启程。”
出了沧浪阁,他又成了那个不苟言笑,孤僻寡言穆五郎,国公府五爷。
坐在马车上,崔盈忍不住雀跃,成日待在国公府,她真是快被憋坏了,入府前她真得不知道女眷不得随意外出,特指她这类姬妾,因为正室得出去跟其他府的夫人交际应酬,稍微自在些,当然也只有一些罢了。
前些日子她几乎翻烂了魏律疏议,得出一个结论,要逃,就必须得周密行事,一击即中,魏律中写道,逃妾,按其逃亡天数计算,与盗窃同罪,徒刑一年。
藏匿逃妾,受连坐之法,主人藏匿逃亡的脏款收人、罚没,并处罚银。
她恨,这但凡知道点她底细的,都不敢收留她,毫无人性的封建时代,她必须要去一个治安良好,繁华些的偏远城镇,才能重新开始。
至于路引户籍的置办,这个看似难办,实则反倒是最易办的,说是要查祖上三代,还得左右邻居佐证,不过以魏朝朝廷的腐朽程度,还不是哼哼哼,用点钞能力,不对,用点银子就解决了。
这次她就先出来踩踩点,以及打听打听哪处繁华,还有她手下的两处铺子进项一般,不过地段不错,干脆折成现银,可是变成银子,太重,不方便带在身上。
兑换银票倒是不错,可是万一后头夺嫡乱起来,或者什么外戎入侵,王朝覆灭,大家可不认这种轻飘飘的银票,只认真金白银。
集市繁华人头攒动,崔盈却无心欣赏,一心盘算着自己的逃跑大计。
终于到了,崔莹说的。丹阳湖,正是秋高气爽之际,湖边也围了许多,受了酒楼雇佣来湖边捉鱼的汉子。
出府之前,孟氏不放心穆元骁,特地嘱咐让二人带上一队护卫,这算是穆家的私兵,这是的穆家先祖随着魏高祖打天下,得到的一些特权。
穆元骁率先跳下马车,崔盈踩着矮凳下了马车,芙蕖正要来扶住她,被穆元骁一下挤开。
这么浩浩荡荡,豪仆护卫,原是在围在几个好位置的汉子,纷纷避开,离得远远的,生怕冒犯贵人的,还七嘴八舌讨论,这就是哪家的贵人出游。
崔盈一时缄默,这厮搞出这么大的排场,直觉二人已经预订了明日上京权贵圈子里的头条新闻。
侍剑取出穆元骁平日里素来用惯的长杆,是取自他哥哥院中清竹林中的紫竹,据说还是穆二郎的亲手为幼弟所制。
左右随从丫鬟,撑伞的撑伞,打扇的打扇,他已然开始垂钓起来,崔盈却是坐立难安,她还惦记去自己嫁妆铺子,琢磨一下生意,和别的。
若说穆元骁哪项任务,她实在陪不了,那必然是这垂钓无疑,他去族学,她可以自己看绣绣花,看看话本,他去校场习武,她给他拭汗,然后就能去马厩签匹矮脚马出来遛遛弯,算是消遣,唯独这垂钓,最是要人的耐得住寂寞,静得下心。
“表哥,我想自己去转转。”
他侧首看她,神情专注,半晌微微颔首,还让侍剑陪着她去,护卫她的安全。
这可是穆元骁专门给他挑的暗卫,说是护身符也不为过,她哪里敢使唤这位武林高手,而且他也用惯了侍剑。
别看跟着乌压压一片下人,在穆元骁心里只怕跟桌子板凳没差,他根本就不会的跟这些人说话,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