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是要与儿臣相携一世的人,儿臣过些日子来禀父皇。”
魏鸾勾起唇角,明艳流彩的丹凤眼半含笑,宣帝以为她想开了,满意颔首,他心知自己大限将至,太子怕是不成了,膝下诸位皇子虎视眈眈,可并无一人是明月的同母兄弟,他总放心不下。
只求在尘埃落定前,明月能嫁得一能护住她,宠爱她,让她后半生无忧的如意郎君。
起风了,他身体越来越差,不过走了几步,就猛烈咳嗽起来,风像利刃在割破他的老去的身体,他慈爱地望着女儿离去身影,轻声叹息,明月的不甘,他又哪里不懂,曾经何时,夜深人静处,他也翻开过祖宗们留下的史料记载。
是否要立明月为储,这个念头在肚里几经转圜,终于祖宗礼法还是压过了他对女儿的宠爱。
便让明月嫁个处处周全的世家子吧,若是仲麟还未成亲,与明月是极为般配的,二人。
昔年的光景他已经不清,他隐约撮合过,到底没成。
若是能成,他也不必打压仲麟,遏制穆家权势的膨胀扩张。
昭仁二十八年,酷暑已过,云蔽月,霜侵人。
中秋前夕,上京的人们都能听到自皇城传来那道道绵延不断的钟声,咚,咚,咚,敲了十六下,太子薨,帝追封恭愍太子。
“数清了吗?”
“婢子数得真真儿的,就是十六下。”芙蕖面上惶惶,中秋前夜传来皇太子的死讯,只怕这中秋节怕是要过得血流成河了。
“婢子和侍剑小哥一起数的,绝错不了。”
崔盈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空中依旧皎洁无尘的明月,今夜难得小望月,又端了膳房送上的燕窝去书房。
穆元骁正伏案练字,这个点儿,确实是他练字时间,她将白玉碗放在案角,“表哥,太子没了。”
不知为何,她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怕隔墙有耳,听到二人谈话,穿来三四年,她再不似往日莽撞,每一步走得谨慎。
他头也不抬,似乎早就知晓此事。
崔盈就坐在离他不远处铺了一层花青软缎的矮几,手足无措,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她一待在屋子里,就好像是聋子瞎子,什么都看不见,都听不到,消息闭塞,很多信息只流通在权贵之间。
她讷讷言,“明日中秋,宫宴上不会死很多人吧。”
随手抽出昨日没做完的绣活儿,她以前不喜欢绣东西,她手笨,绣花针总是扎到手指,如今也能乖乖坐在矮榻绣上一方手帕了。
中秋宫宴,虽然与她无关,但是重臣官眷都会去,万一刚死了儿子的皇帝一发疯,赐死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覆巢之下无完卵,穆家可不能出什么事儿。
说到宫宴,那人才抽空扫了她一眼,语调淡淡,波澜不惊,宛若对太子薨了这事儿,没什么触动,“没有宫宴。”
喔,没有宫宴,崔盈一走神,“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