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不解,“爷为何这样说?”

蒋鸣铮大笑一声扔进了水中,这羊皮卷在水面飘着,不停冒泡,却不曾沉下去。

这可不是普通地图,是蓟城,是挟制穆家的利器,定州花了那么多力气才拿下这座城池,北达凉州,南下洛邑,西抵回鹘,东至濮阳,四通八达,易守难攻。

因他与家主谈话,其他长随小厮都不敢靠近,抱琴急忙要下去捡。

一头栽了进去,忍不住道:“爷也太任性了些,这等要紧之物也扔得?平日扔扔玉石玛瑙,听个响也就罢了,如今若是叫族老们知道,只怕还有得头疼,前些日子,才一起迫着爷分权给族兄,幸好珍太妃和平王殿下只信爷一个人。”

“若没有他们首肯,那便是乱臣贼子。”

蒋鸣铮看着抱琴湿淋淋地从池子里爬出来,滑稽狼狈极了,抱胸大笑,“你这蠢奴,这布防图是假的。”

“啊?!!”抱琴大惊,打开羊皮卷一看,觉得不曾有错,他之前也奉命到蓟城探查过,城门岗哨,几个进城路线,城内城区划分……与他探查的几处,都不曾有错。

“怎会?爷莫不是说笑?”

“爷您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蒋鸣铮冷哼一声,“那穆二郎肯给真的给爷?他素来是个权欲熏心的性子,六亲不认,当日害死发妻,今日害死弟妹,来日他亲娘叫爷捆了,只怕也舍不得交出兵权。”

“可不是说他对手底下的将士,同饮同食,情同手足,是个豪气万丈的真儿郎吗?”

抱琴倒不是夸赞那穆贼,只是他待营中将士,当真是不错的,从不拖欠军饷,昔年在漠北行军时,若是遇险,便头一个抗在前面。

说起这个,蒋鸣铮托着下颚,沉吟半刻道:“那是对手底下的兄弟,这次若非穆五根他闹起来了,只怕不会派人来凉州,所以爷才揣测他们兄弟二人,嫌隙已生。”

“跟他比起来,爷可是怜香惜玉多了。”

抱琴明白了,献城是假,试探是真,定州之主不愿为了一个女子让出半分利,也是真,只是胞弟哪里交不了差,这才弄了假的过来。

“家主英明,家主英明,家主果真是洞若观火。”

抱琴嘿嘿几声,凑上前拍了几个马屁,“他们敢送假城池,我们便回他们死夫人,假公子。”

蒋鸣铮听到心腹反应过来后,嘴角弧度扩大,“你这蠢奴终于想明白了。”

“那属下现在就去办?”

蒋鸣铮双眸噙笑颔首,示意他快点去物色他的死夫人和假公子。

料想穆元承也不会献上城池,穆五昏头,他可不会昏头,只是不知他先杀弟妹,后假意迎回的消息,传到穆五郎耳中……定州会有多么热闹。

蓟城虽好,天将难求,若无亲弟浴血疆场,哪里有他穆二郎如今高座钓鱼台,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年漠北一役,他受了暗伤,这辈子休想再领兵打仗。

“夫人这几日在干嘛?”

在抱琴快要走时,蒋鸣铮叫住抱琴,问起崔盈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那日匆匆离去,她含泪的眸子不时浮现在他眼前,他这几日是,忙于应付着定州人,也有一部分缘故,也是……不太敢去见那女子。

她现在定然是恨上他了,不对,她本来就恨他,这么多年了,蒋鸣铮想了想二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场面。

心中乏味犯苦。

不过若是重来,以当日的情形,他约莫还是要杀她的,她自然也有她的法子来反抗他。

若是那小娘子性子能柔顺些就好了……可若是柔顺些,那还是她吗?

蒋鸣铮在想,若是换成个柔顺脸皮薄的,应是早就骨埋地藏殿了,不由失笑了,想不到他蒋鸣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