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叫人看得牙痒痒。
说罢,他手持羊皮卷,欣然起身,弹了弹绯红金边蟒纹锦袍袖口,而后领着一干心腹豪仆,施施然离去。
出了议事堂,抱琴紧跟了上来,凑前问道:“爷,定州反贼拿蓟城来换,足见诚意,爷为何要诓骗他们那女人死了,下葬了。”
抱琴实在见不得他家爷在女色上,耽误大事,他素来是极不喜桃苑那位的,抓点时机就得上点眼药。
还情不自禁想到当初在上京时,爷送老封君回金陵老家,与这女子在城门口角,而后与其带来的走狗大打出手,爷本就守灵多日,伤怀伤身,不敌那仆后,到了金陵养了许多日,才恢复。
当日他便担忧日后主母若是这么个人,爷可有的受,不成想,竟一语成谶……二人到底是有了一番孽缘。
蒋鸣铮斜了抱琴一眼,似笑非笑,“不这样说,难不成将人送出去。”
抱琴负手作谦卑状,嘴上确实忠言逆耳,“可若是将画九公子送出去,属下以为夫人会想不开?届时,家主……”您又要心软了。
他未尽之意,显然是不太放心蒋鸣铮对崔盈这宠溺态度。
不过抱琴到底只是个下人,不能拎着主子领口,大吼:爷您清醒些!
蒋鸣铮听到那讨人厌的小崽子,撇撇嘴,并不太放在心上,“不就一个孩子,她人都是爷的,等她有了爷的孩儿,自然不会心心念着那小东西。”
抱琴闻言嘴角抽搐,虽然他家爷的的确确风流潇洒,手握一洲大权,又是世家出身,但是他家公子又不是银子,人人都会喜欢。
再说就算是银子,也有那些视钱财如粪土的,觉得这些阿堵物入不得眼。
那崔娘子看起来就是善妒小心眼儿,听闻当年穆五郎在上京时,后院只有她一个女子,霸道的很,他家爷,只怕不是那崔娘子中意的郎君。
不过这话,抱琴可不敢说,说出口,只怕一顿排揎都是好的,还得招来一顿打。
“是。”
最后爷只得应和一声,蒋鸣铮懒得理会心腹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反倒说起定州人马。
“抱琴,你可还记得爷当日在宗祠同各位族老和老头子说得时机吗?”
“属下记得。”
“现如今这个时机它来了。”蒋鸣铮眼底幽深,狭长的眼廓,上翘的眼尾有说不出的锐利与呼之欲出的野心。
“啊?”
蒋鸣铮目光落在手中的羊皮卷上,漫不经心道:“那对穆家兄弟间,想来已然反目,即便没有……那也快了。”
主仆二人慢慢踱步上青石拱桥,桥下正片片绿叶盘,看似清澈的水底,淤泥积压。
清风徐来,将蒋鸣铮冠上青丝,稍稍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