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屋内暖炉里染着银骨炭,烧得人身子暖呼呼的,桌上是美酒佳肴,又有美人作陪,酒足饭饱后,蒋鸣铮难免有些意马心猿。

虽说适才二人在饭桌上,因着那孩子之事,拌了几句嘴。

现下蒋鸣铮倒是不计较了,他觉得能用那孩儿为自己讨点好处,毕竟他蒋大公子可是从不做赔本买卖的。

这般想着,便有些意动,他嘴里吃着鲈鱼,眼里却是直勾勾地望着崔盈。

崔盈早就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女娘了,不由心中一慌,若是这人要跟她来真格儿的,那她现在还真是只能任其放肆了。

忽的她听见这人吩咐将画九抱出去。

崔盈倏然起身,却被男人大掌拉住手儿,一扯就带到怀中,“九娘莫不是以为爷这儿是济世堂?还对定州贼子的儿子,好吃好喝的款待着。”

此举太过暧昧,也太过突然,对于他这类胁迫的亲昵,崔盈不自觉面露厌恶。

男人的目光危险起来,他是极其不喜这小娘子露出这种看脏东西的表情。

“你这妇人,难道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定州那贼子已不要你了,也就爷念着旧情,还肯纳你。”

“我独自在外也能过的好,用不着你这份好!”

听见五郎不要她时,她心中一阵刺痛,随即又觉自己自作自受,她不是向来对自己的耳提面命,此生只图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如今贪心了些,便落得如此下场。

可人若是当真能管住自己心,那便不是人了,说是超脱凡尘的神仙也不为过。

岂不闻,蒋鸣铮听见她这天真之语,面上浮现出一个戏谑的笑,那笑中三分色欲,七分轻蔑,单手钳制住她纤细莹白的双腕,将她禁锢在怀中,

下颚被她挠出一丝血痕,仍旧满不在意,笑道:“独自在外,还去操持你那酒楼客栈?亦或支个铺子卖卖胭脂,糕点?”

“太平年间,你这些想法尚且有成算,如今,只怕你那铺子开张,不出三日,你的铺子连带着你,都得被乱兵抢去,你在魏鸾手底下当过差,耍些小心机,混出个虚名,便当真是算漏无疑女诸葛了?”

“魏鸾可曾让你豢养私军?可曾授你调动洛邑禁军之权,你在户部当差,可曾积蓄下万贯家财?那疯女人拿你当钱袋子使,拿你当靶子立在朝堂上,如今她自己弄得下不来台面,你便该知当日自己是在犯傻。”

“过些日子,我们二人大婚,想必你还能见到那疯女人不甘的脸呢。”

“九娘,这天下,这朝堂终究是男人该待的地方,你混迹其中,败了名声,可知坊间百姓是如何将你于魏鸾,视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又养大了胆子,一个人一旦高看了自己,就会做出些蠢事。”

窗檐上的积雪消融,顺着飞扬的檐角落到沿下,一滴滴,宛若雨幕,晚风拂过廊下竹铃,发出清脆的乐声。

蒋鸣铮兴致还不错,前些日子过后,定州那边比较安分,他也乐意调教调教这小娘子。

空有小聪明是不够的,也就是他待她有心,不然她那点手段都不够看的。

这小娘子总以为在洛邑杀了几个贪墨渎职的小官,自己就如同炼狱恶鬼一般,狠辣的不行了。

蒋鸣铮直想笑,又觉她这副我凶狠的很,的小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看她在他怀中反抗不得,樱唇嫣红,肌肤雪白,一颦一笑,一怒一嗔间,皆是顾盼生辉,像是要长在得他心坎上。

又想起上京城中,朱雀长街,月华倾泻,人影未至时,便有一道茉莉香袭来,叽叽喳喳同丫鬟商讨着他衣裳腰带,价值几何……

那时的她,约莫是更天真浪漫些,蒋鸣铮摩挲着她的脸儿,回味着。

兀自又笑了,崔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