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平城,秋令时节,酷暑已消。
“夫人,姬夫人在外请见。”
一袭水蓝褙子的婢女端着安胎药,进到屋内对着正坐在轩窗下发愣的崔盈道。
闻言崔盈朝外眺望了一眼,生出躁意,神情不耐,“不是说了,我不见客,你还来禀我作甚?还不快去将人打发了。”
“可姬夫人今日已登门五六回了,奴婢……奴婢……”
婢女低着头,忙跪下辩白道,崔盈本是懒得与蒋鸣铮后院的一干侍妾计较,都是群可怜人罢了,谁知她们倒是不依不饶,想必是因蒋鸣铮那厮,三五两日便来她院中,惹得他后院寂寞已久的侍妾们,生了惑。
“罢了罢了,你去将人请过来。”
“是,夫人。”
姬夫人生得杨柳细腰,风姿楚楚,一颦一笑皆是勾人之态,行走间腰肢款款,甚是动人,说起来还算半个皇室宗亲,她父亲乃是秦王庶子,后秦王意欲与凉州交好,便将她赠与蒋鸣铮做侧夫人。
“听闻桃苑里新来了位妹妹,一直不得见,今日一见,不曾想妹妹竟天人之姿,将姐姐我衬作凡泥了。”
姬夫人进屋后落座,隔着流光溢彩的鲛绡,见一个女子斜倚在轩窗下的美人榻,约花信之年,身段风流,鹅蛋脸,桃花眼。
倒也是个十足的美人,不过爷的院里,都是美人,便是李氏,王氏之貌便在其之上。
姬蔓不解,忽而见她小腹微拱,心底一凸,竟还有了身孕……
“采薇,给姬夫人看茶。”
崔盈吩咐婢女给此女看茶,见她一直往里窥探,甫一入室,便说得满嘴漂亮话,给人一种滑不溜秋的感觉,不由心生警惕。
“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好茶,好茶,妹妹这儿的东西,当真是极好的。”
“爷对妹妹真上心。”
姬夫人掩鼻浅呷,不住称叹。
“是吗?夫人若是喜欢,妾身叫采薇将茶悉数赠与夫人,妾身出自乡野,品不来此等阳春白雪之物,还是给识茶懂茶之人,才不算辜负此等佳茗。”
“不知夫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与妾身?”
撇去浮于表面的客套,崔盈开门见山问姬蔓。
“喔,没什么要紧事,妹妹勿须拘谨,不过是听下人们说新来个妹妹,很是得爷的欢心,叫爷回府回得勤了,姐们实在对妹妹好奇,便由我,托大来瞧瞧。”
姬蔓这番话,也是够坦诚,一是你得爷欢心,大家都纳闷,你是何方神仙;二嘛,她姬蔓也不是上来讨嫌的,而是推脱不过众人请求,可别以为她有什么坏心思。
崔盈闻言又笑着敷衍了几句,“妾身身子不大爽利,就不多留夫人做客了。”
眼见寅时了,爷许是要回来陪这位用膳,姬蔓今日前来,自有她说得那两个缘故,另嘛,则是想在崔盈这处,看能否见上爷一面。
见面三分情,这位都怀有身孕了,爷许是还会招人侍寝。
谁知没说几句,面前这位便下了逐客令,姬夫人心中愤懑,不过面上不显,只以为崔盈气量狭小,日后想必也走不远。
索性今日也探了虚实,不算白费功夫。
便起身笑着告辞,“既如此,那姐姐便先告辞,今日是姐姐叨扰了,不过这后宅之中,长日漫漫,想来也是乏味得很,下次再来陪妹妹小叙。”
等采薇将姬夫人送走,崔盈靠在美人榻上又要昏昏欲睡,她这肚子快三月了,孕妇该有的反应,她都一样不落。
这些时日,她也在蒋鸣铮后院散步,不过走不出几步,便被下人们拦住,这厮将她软禁在院中。
想起此事,崔盈便冷笑不止。
“夫人,你就这般将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