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竹箸落到鱼脍时,忽的,鼻子嗅到一阵腐臭味儿,这味儿,来得太急太快,叫她立时作呕,等她反应消下去后,就看着蒋鸣铮咬着箸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心知不好,崔盈忙不迭辩解:“三伏天实在太热,这鱼脍都变了味儿,妾身本就苦夏,实在是消受不了郎君好意,让店里的伙计将饭菜撤了。”

蒋鸣铮勾唇,伸进那鱼脍中,夹了一小块,抱琴满脸张惶,“爷,您不能用这玩意儿。”

“无妨,今日舍命陪美人,爷倒是要看看是这鱼脍有异,还是美人有恙。”

蒋鸣铮从夹起鱼脍到,鱼脍入口,眼睛都直勾勾看着崔盈,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

崔盈被他这般放肆的目光看得十分恼怒,一面又担心他知道自己有孕后,又生出毒计。

“爷尝着,鲜嫩可口,虽不及府上名厨,倒也别有一番乡间风味,爷听说……只有,有孕的妇人,最忌闻见荤腥,娘子莫非是有喜了?”

说到这里时,蒋鸣铮眼神冷了下来,嘴角的弧度扯平,低扫了一眼被崔盈的腹部,神色彻底归于淡漠,他不笑时,那张昳丽的脸,更多是凌厉阴郁,可怖极了。

“抓个大夫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妾身本就不爱享用,此等生鱼片成的膳食。”

“是不是这个缘故,相信大夫会告诉爷真话。”

许是见她实在太怕,蒋鸣铮竟有些不忍,从平日里那些姬妾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不笑时,实在不讨美人喜爱,便又扬唇浅笑,话音温柔。

“不必了,我是有孕了。”

实在不必再叫大夫了,崔盈淡着面孔,看着门外坦然道。

“爷就知道,玉藻宫那晚,有人替爷当了新郎官,可那对红烛是爷点的。”蒋鸣铮听了她的话,并未意外。

更多是遗憾,叹息了一声。

“下药淫_辱女子,不似蒋郎风范。”

“药是魏鸾下的,这主意也只是她提得,爷只是笑纳了,爷愿以正妻之位娶你,与魏鸾结盟,重兴魏氏,一举两得不好吗?魏鸾不是你主子吗,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便应当赴死,你不是应该乖乖坐上花轿吗?爷这等才貌,也不算辱没你,你究竟哪里瞧不上爷?崔盈,你说。”

蒋鸣铮骤然发作,钳住她下颚,迫她望向自己,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自己愤怒的脸,眼底深处更多是嫌恶。

他当真是困惑极了,这天底下的女人,谁见到他这幅皮囊不动心?又有谁不为他的权势而献媚。

她明明世上最常见的美人,有着浅薄势力的性子,他为何就是对她起了意,她也为何不曾动容。

他想许是正因她不曾动容,他才上了心。

“你爱我?蒋鸣铮。”崔盈被他捏得生疼,却不甘示弱道。

“爱?这是什么东西?既你已嫁做人妇,还身怀有孕,随爷回到凉州后,那便只能做个姬妾,直到爷腻了为止,明白了吗?放心,爷不会害你腹中孩儿,它,爷另有重用。”

闻言,崔盈会意,赫然瞪大双眼,愤怒不已。

第122章 美人

不择手段, 崔盈只觉面前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生厌。

“好了,九娘还是先用膳吧, 若是饿坏了身子,对腹中孩儿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温柔郎君在体贴人, 实则不过是绑匪与肉票的关系。

“不劳家主费心。”

就这二人你来我往之际, 那一方穆元骁却苦苦搜寻无果。

“五郎,你该知晓这五万石粮草, 对我们定州意味着什么!你若是还当自己是我穆元承的弟弟,是定州之将, 那你就去押运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