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不少鞭痕,身量较之洛邑一见,亦清癯不少,足见在青瓦台的暗牢,受了不少罪。
看着这人身上那股子阴鸷不减,疯癫之症,想必愈发严重了,崔盈心忖不好。
“妾身与家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家主何苦为难妾身。”
崔盈苦笑道。
“九娘此话何意?莫非是对为夫有何不满?”蒋鸣铮并不在意崔盈话中意。
接着对着心腹道:“三五两句,便将爷的话忘了个干净,怎的?现下凉州已然易主?又轮到爷那该死的爹,发号施令了吗?”
他这人若是旁的还好说,但凡提到他爹娘,便是立时就要发作的性子,适才他在屋外听见心腹道,九娘误事,即便他将人带回凉州,他爹和族老也不容人时,戾气顿生。
“出去。”
崔盈听见他命心腹出去,霎时局促不安起来,她实在怕了同这疯子共处一室。
“且慢,统领将适才那婢女替妾身唤来,妾身一日一夜,滴水未进,腹中饥饿难耐,让她进来替妾身备膳布菜。”
她浅笑道,蒋鸣铮斜觑着她,抱琴见自己主子不发话,自然也不敢动作。
直到蒋鸣铮戏谑般笑着颔首,“替九娘将那烧火丫头叫过来吧,省得怕爷吃了她。”
崔盈面色哂哂,并未辩解,她是有些怕这人……
“再添上一副碗筷,爷忙了这些时日,还不曾好好用膳,九娘陪爷一道用膳吧。”
蒋鸣铮欣然落座在崔盈对面,崔盈握茶杯手收紧,面上笑意也淡了下去,她真是想不明白了,这个男人像鬼魅一般缠着她是要做什么?
“那五万石粮草,想必还在途中,郎君既废了这么大力气从定州逃出来,怎么不想想法子,将粮草抢回来,抢个女人,辱没志向。”
崔盈试图通过贬低自己,贬低女人的价值,来激这个疯子,他现在做得都是错的,最好是将她放了,亦或赶过去抢粮草,他如今人手不充盈,连日奔波,绝不会是穆元承这种龙傲天的对手。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用她要挟五郎,可五郎做不得主,那日在洛邑五郎愿赴死,也不愿降,让他兄长陷入两难局面。
是以,崔盈想到这一层时,陡然心绪不宁起来,其实细想,这个疯子人手不够,抢粮草定然没有胜算,倒不如将她人带走,打了定州脸面,还能威胁五郎。
一个女人,可比五万石粮草容易带走。
崔盈无奈,只得先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逃跑,有力气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