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子要扶起五爷起来也是分内之事,她们二人便没上前……

崔盈倒不是要同她们两个小丫头计较, 只是一时急切, 才出言训斥了这两个小丫头几句。

赶忙又吩咐人去抬个轿撵来,穆元骁忙道:“男子汉大丈夫,爷堂堂八尺男儿, 在府里岂能如女眷一般,乘轿撵回自己院中。”

“是是是, 男子汉大豆腐,爷若是不乘轿撵,非得靠自己两条腿,那估计回到院中时,您两条豆腐腿儿,都碎了。”

崔盈懒得管顾他那点儿男人的自尊心,她可不想还不等孩子出生,孩子爹就瘸了。

穆元骁认为大男人在自家府里还乘坐轿撵,不是纨绔便是女眷,实在煞他大将军的威风,可谁叫这温柔体贴的小娘子固执己见,腹中许是还有了他的孩儿……他拗不过她,便只得成了轿撵回自己院中。

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他娘的法眼,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娘特地看着那大夫给崔盈把脉。

只见大夫半阖着眼皮,宛若在感受着什么,又像是有些拿不准,最后还拱手对着穆元骁和他娘道,“这位小娘子的脉象,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是喜脉,不过月份尚浅,胎像有些不稳,待老夫开几贴安胎药,娘子按时服下,过些日子,再唤大夫入府诊脉便是。”

孟婉君听见这话,不知为何竟像是圆了心底那股子遗憾,四年前,她便以为五郎的孩子快出世了,二郎和五郎都后了……罢了往事不必再多想。

对着趴在榻上的幼子道:“听真切了?这下你可安心了?”

穆元骁自打从厢房出来便恍如梦中,不过两个时辰,这个梦便落到实处,他真的要做爹了,他在滁县边境看上一小娘子,不过一载,二人便连孩儿都有了,莫非当真是天助他也?

崔盈看着满脸惊喜的母子俩,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愧疚,因当年之事。

听着大夫说她的的确确有孕后,崔盈抚着腹中,亦恍惚不已,撇去那些害怕被人知晓的腌臜事后,她才堪堪领悟初为人母之感,此时忍不住想:这里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想起她喝过的避子汤……崔盈生出一阵后怕,之前她是迁怒那药铺卖假药,如今却是怕怕那药铺掺了真。

在大夫走之前,她不动声色追问道:“大夫,我年少时,身子受过寒,平日里又极为贪嘴,先前不知已怀有身孕……不知可会对腹中孩儿有所妨碍?”

“娘子且安心,娘子府中胎儿不足两月,脉搏已算是老夫所诊孕脉中极为强健者,无须忧心。”

崔盈这才算稍微放下心了。

这未过门的新娘子怀有身孕,若是叫观礼的宾客们知晓,传扬出去,那必定是丑闻,即便二人并非是暗通曲款,而是重续前缘。

穆元骁原是预备风风光光,将他的崔娘子娶进门,可他娘和兄长都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较之第一次进穆家避难,而与人为妾,一无三书六聘,二无婚宴宾客,只不过是从她姑母的院子挪到了另一个男人的院子。

崔盈这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重视。

十里红妆,满城锣鼓,迎来送往捧着笑脸的宾客,还有满定州城小娘子们艳羡的目光,崔盈坐在铜镜前,听着喜婆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