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
成亲,是两族连盟,纳妾,是闲来消遣,纾解欲望。
如今她明面上依旧是无枝可依的孤女,与穆元骁依旧不甚般配,可她的郎君,已经长成能为她一力压下非议,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听完喜婆的唱词,崔盈忽的想起了尚在龟息的亲娘徐氏,若是徐氏也在……就好了……
喜婆为其绞面,看着镜中人朱唇轻张,双眸含笑,目光柔和,潋滟生辉的模样,崔盈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吗?她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神采。
穿书前她是生得也好,可她不肯放下一些东西,便每日跟天底下牛马一样,再好看的脸,没有精心呵护,没有金钱浇筑就会像朵枯萎的花,很快衰败下去。
穿书后她为了活命,在上京时,她努力让自己适应宠妾这身份,更多是妩媚空洞,到了洛邑她变得心狠了,也累极了,更多便是肃然阴郁。
时常她在想即便没有五郎,即便没有当年之事,她也不会跟秀秀走到最后,因为他说得不错,他们是同类,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凉薄自私,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同类呢……
崔盈伸出手,想触碰镜面,却又顿住,她生怕这一切都是水月镜花,转瞬即逝。
“娘子,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
喜婆提醒着她,崔盈这才如梦初醒。
因她“孤女”的身份,穆元骁为给她做脸,在外祖父辖下的属臣中,精挑细选了一户人家,将崔盈记在那户人家名下,今日便是从这户人家出嫁。
她跨出门槛走到花轿旁,垂下眼眸,透过盖头的缝隙下,发现这花轿不似寻常花轿,而是步撵的形式,上头插满了还带着水珠的簇簇红莲。
“夫人,请上轿。”
耳畔依旧是那道熟悉的男声,崔盈踏上那花轿,看着脚边怒绽的红莲,恍惚想起自己在皇觉寺求的签文,古镜复重圆……
她登上花轿,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盛大的婚礼,有人愿意在自己权力范围内给予她能给予的一切,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在鼎沸人声中,她被人牵到了正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结良缘。
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议论她家世者,揣度她相貌者,她握着红绸的手不自觉捏紧。
她感觉到身旁郎君侧首看她,隔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她只能看到一道影子落在她脚下。
他在偷看她……今日的五郎,应当十分英俊罢,崔盈如是想到。
盖头下,崔盈不自觉勾起润泽的唇瓣,一身繁重的嫁衣,沉甸甸的纯金钗冠,将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却不觉累,反倒品味出一股味道,她想该叫做,幸福。
“表弟,还没入洞房呢,你脑袋恨不得钻进新娘子的红盖头里面了。”
“正是正是,还没礼成呢!”
“休要胡说!”
“新郎官还脸红了。”
“叔父羞羞。”
……
穆元骁被孟家的表兄弟们起哄后,双颊泛红,他娘见状也不住失笑,幼子还是这般少年心气。
笑过后,又往向落座右首的长子,骁儿圆满了,可承儿……
因长兄如父,穆元骁的爹又得早逝多年,是以,便是穆元承代坐此位。
茶礼时,穆元骁看着自己媳妇儿先是给娘奉茶,娘给了个大红封后,又给兄长奉茶,偷觑着兄长的神色,生怕他在这节骨眼又要为难自己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