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愈发紧,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炙热的怀中,抚着她的头道:“吾之爱盈,此生不悔。”

“阿盈,你没有错,朝堂不过是另一个不见兵戈的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你是世间最聪慧明智的小娘子,其实,听娘说,你以往的性子,有些太过绵软,如此很好,否则,只怕,我便再也不能与你相逢。”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情绪稳定了些许,穆元骁叹息一声后,沉声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诸殿神佛有灵,我,穆元骁今日立誓,任崔家九娘,崔盈,犯下何种罪孽,某都愿,以身代之,绝无怨言,如违此誓,愿永坠额鼻地狱。”

他从尸山血海中活过来,便知世事艰难,他的夫人,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娘子,在这样的时局中,即便当真杀了人,想必也是那人的错,既是罪孽,他愿替她入地府,左右他身上担着的人命与杀孽,罄竹难书……

崔盈倏然抬头,她的怒,她的怨,她的恨,在这一瞬,宛若被一涓划过心底的溪流带走,张开着那双湿润的桃花眼望着他,哭腔不减,“花言巧语。”

后将头别过去,不再瞧他,半晌后道:“若你日后敢负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是,爷自然知晓,夫人威名,响彻洛邑。”

穆元骁落了一个疼惜吻在她发梢,“随爷回定州吧,夫人。”

崔盈靠在他胸膛,眼神悠远放空,柔声回他说好。

她知道要穆元承会对付魏鸾,看在五郎的份上,穆元承愿意放过她,她会在魏鸾落败,第一个赶来洛邑,灭口;那晚之事,绝不能让五郎,她会找出那个畜生,折磨一番,再杀了他,此后便干干净净了。

“爷,白日有个不知何方来路的商人,到我府上提亲,还叫了一堆人到我府门前闹事。”

忽然崔盈思及白日那糟心事,现下有人撑腰了便忍不住告状。

谁知她这话一出,便让穆元骁一僵,不知该如何回应,又听她抱怨道:“那人满脸麻子就算了,还摆出一副土财主的模样,谁稀罕他那几个臭钱,还当我是乡下可以买卖的农女不成,生得又高又壮,简直是黄牛成精了。”

“你,你,阿盈,你当真这般看的?”

穆元骁只觉会心一击,先前一直不曾言语,直到听到那句,黄牛成精,立时便憋不住了。

“自然,阿盈心中只有郎君你。”

崔盈想着二人才重逢,先前又是一番推心置腹,海誓山盟,便也捡软话儿,好听的说,谁知抱着她这人,却缄默着。

“白日……那人……”是我。

“我叫素萦去打听了,他们就住东篱街那间悦来客栈,也不知走没走。”

“指不定明日还会到我府门前闹事,郎君啊,郎君,你可知这些年,我痴等着,为你拒了多少男子,他们又是如何恼羞成怒,在背后诋毁我。”

崔盈点着他胸口,述说着自己的委屈与,因才哭过不久,鬓发有些乱,眼尾绯红,是兼之楚楚可怜的妩媚风情。

穆元骁喉头滚动,欲辩白些什么,最终化为,“我的阿盈,自是千好万好,爷替你将那人赶走。”

“郎君你真好。”

二人久别重逢,内心均是复杂,更多却是庆幸,眼前人尚在,还能相守。

“诏书上说你中了三箭,阿骁。”

崔盈抚着他的胸口,摩挲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试图找出那据说要了他命的三箭。

“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