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最惜命了, 她怎么会寻短见,五郎,你未免将她看得太重, 我可是你兄长!”
不知是兄长语气中鄙夷之意太过明显,亦或他的神情太过轻蔑, 穆元骁唇瓣紧绷成一条直线, 眼眶泛红。
“兄长可曾与她相识?兄长知道崔娘子的为人吗?为何兄长谈及崔娘子总是熟捻……又倨傲不屑……若是因为那个什么狗屁公主,兄长大可不必, 小弟能看出崔娘子,也不过是被皇室, 被时局裹挟的可怜小娘子罢了,兄长您如此贬损一个小娘子,算什么男人!”
“她一个婚配过残花败柳,哪里配得上你, 阿骁, 我们定州有的是好姑娘。”
穆元承实在想不明白,崔盈究竟哪里值得他小弟如痴如狂, 哪里脑子都不记事了,又还是搅合到一处了。
是,他出尔反尔,当日应下五郎要替他上门提亲, 可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阿骁。
“定州的小娘子是好, 我心有所属,娶她们回来,也不过是让人独守空房, 母亲和兄长若是强为我娶回一位的闺秀,也不过是害人害己。”
穆元骁沉着面孔, 直视兄长目光,继续道:“当日乘人之危,占了她身子,本就是小人行径,我若不娶她,便合该天打雷劈,至于兄长你,贬损人家崔娘子,也并非大丈夫所为,您若是喜欢定州的小娘子,您可以都娶回来,替穆家开枝散叶。”
啪,一声,穆元骁并未躲过这一记耳掴,就这么定定地,不甘示弱地的回瞪着兄长。
穆元承被气个半死,阳穴青筋跳动,心头更是一哽,“混账!!你拿你兄长当什么了?”
“我这个混账至少不会行小人之举。”
“我是小人!老子是小人!!!老子不是为了你吗?老子这些年,一边扛着灭族之仇,一边……”
穆元承将案几拍得轰一声,神情愤怒至极,又带着些许受伤,气急之下道:“那女人假孕哄骗你,又与魏鸾那个贱人勾结,害我们穆家!!!你非要这般执迷不悟吗?!!!难道骨肉血亲,比不得一个……浅薄卑劣的贱妾!五郎!!!”
“兄长……你说什么……”
这番话让穆元骁呆若木鸡,怔楞在原地,穆元承见他这模样也心知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事已至此,说与不说,无甚差别。
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什么在洛邑婚配过,不过是又说来哄骗你的?天底下女子,或貌美,或温柔,或贤淑,为兄就想不明白了,我的好弟弟,怎么回回都栽在她这样的人手里。”
“她当年不愿意给东宁府的老刺史做妾,进了我们穆家后,明知你……这样,仍使些浅薄伎俩,勾引你;仗着你脑子糊涂,不知用什么手段拿捏住你,在你后院作威作福,后在你去了漠北,后来你在战场身中数箭,身死的消息传回上京,那个女人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流。”
满室死寂,穆元骁跌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陷入巨大的恐慌不安,心头发紧,难以喘息,脑子又开始发疼,他捶打着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想起什么,若是以往必会有人上前制止他这样的自残。
可如今争执中,他的嫡亲兄长对他充斥失望,根本分不出半分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