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那是一个灼热的盛夏夜,小儿女拌嘴,男子被关在门外,是何缘故,有些模糊,哪盏冒着碧玉绿光的萤灯,指引她朝前走去,她无知无觉,来到了上京穆家后山,萤灯不见了,四处陷入无边无际的漆黑,如坠深渊,她害怕极了。

她开始慌乱,她知道这是梦,但是她走不出去,她拔足狂奔,急剧喘息着,最后跌倒在地上,她抱住头,终是哭了出来,朝着黑幕大喊,放我出去!

少顷,一道忽明忽暗的光影出现,她睁开朦胧的视线。

“阿盈,这盏萤灯,送你,别怕。”

面前有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蹲下,左手提着琉璃萤灯,朝她探出手,她伸手想要去握住,面前人又化作黄沙飞散。

“不,不要走!!!”

梦醒了……

她起身摸着面颊湿润,四年了,这四年来,无论身处何种困境,被魏鸾当做箭靶立在朝堂,榨取她的价值;被世家派来的人数十次暗杀,被亲信背叛,险些葬身火海,她都不曾再害怕落泪。

原来她竟还有泪……

崔盈抬起手,胡乱抹掉这些泅湿的水渍,她开始有些恨那傻子,恨他为何要死,短命鬼,耽误她过好日子,现如今她即便不是位极人臣,在洛邑这地方,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她要忘了他,今日做梦忆起了,遗忘被终止,无妨,今日又重新开始,她不信忘不了这人。

桌案上摆着煎好的药,她大口灌入口中,看着天还没亮,又胡乱塞了不少安神散。

翌日晨起,她脑袋昏昏沉沉,腹部灼痛却好受些了,她穿戴好一身官袍,去朝会。

小皇帝见她面色不佳,想让她回府歇几天,却被身旁的姑母魏鸾呵住,现下藩王聚于洛邑,正是需要人手之际。

崔盈哪里愿意成为他们二人相争的矛盾点,忙声道自己身体无恙。

魏鸾得了穆元承襄助,与淮南王在魏渠僵持不下,便要各个藩王站队,可这些藩王早就养得心高气傲,哪里肯听她的,这些年来,连朝贡都缺斤少两,这次来朝,不过是看她与那昔日战神似乎有些……牵扯,这才过来,否则早就坐山观虎斗,亦或……坐收渔翁之利。

朝会后,魏鸾公主府砸了一地东西,“他们这些该死的老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本宫!乱臣贼子!!!”

“殿下,定州孟二郎求见。”

魏鸾听见这名字,咬了咬牙,“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