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骁敢到定州边境截人,自是不敢带太多人马,是以,他被擒后,剩下的人马不足为惧,穆元承亲自领人不过两日便将儿子与表妹接回来。
穆平安牙牙学语后,便不曾见过生父,猛地一见亲爹,反倒局促。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穆元承十分喜爱,心中对崔盈倒也不如往日那般介怀。
到底是骨肉血亲,父子相处几日,便褪去了那股子陌生拘谨,如今身着天蓝小褂,几个小步走到崔盈面前,乖巧道。
“平安谢叔母照拂,日后必定不忘叔母大恩。”
想到马车上自己欲给这孩子下毒之事,崔盈缄默片刻道:“也算是完璧归赵了,这孩子养得有些娇气,爱吃桂花糕,容易积食……”
穆元承听见儿子唤叔母时,穆元承下意识皱眉,唇瓣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她将儿子喜恶说完。
待她话毕,穆元承才道:“娘子所求之事,必定心想事成,淮南王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仲麟必当尽力,娘子回到洛邑也能向君主交差了。”
“今日设宴为娘子践行,明日我会派人护送娘子回洛邑。”
崔盈坐于下首,筵席间歌姬献舞,她只是不住灌酒,这十里香当真名不虚传,叫人如梦似幻,忘却烦恼,她身边的人又要走了……
“爹,叔母明日要走吗?”
“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啊?”
穆元承被儿子问住了,不由怔楞,“启程?去哪儿?”
“回洛邑啊。”身边小丫鬟为穆平安布菜喂饭,他却挥开丫鬟,用动作告诉丫鬟,自己能行。
看着儿子被崔盈养得如此乖巧懂事,身子骨也硬朗不少,穆元承心中复杂难言。
“爹在定州当差,日后你就留在的爹身边,不能再叨扰崔娘子了。”
穆平安夹了一筷子火腿塞到嘴里,吃完后将竹箸置于碗面儿正身道:“为什么要叫叔母崔娘子?”
“这……”
穆元承被儿子这话问得一噎,有些苦恼不知该如何告诉儿子大人间的恩怨。
“自然是因为叔母马上要改嫁给别人了,要成为别人的叔母了。”崔盈见不得穆元承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想逗他儿子,她养了这孩子三四年,还能不知道怎么逗哭他。
果不其然,穆平安闻言,立时眼里便含了一泡泪,“叔母,你怎么会改嫁,你要是改嫁了,我让叔父将你抢回来。”
穆元承嘴角抽搐,“你叔父又不是土匪强盗,哪里又抢人的道理。”
陡然又忆起重逢时,弟弟那身绿林好汉的打扮,还的的确确抢了人,又跟嘴里吃了苍蝇似的,这浑小子,死了让人心里酸楚,活着让人烦心。
“来人,夜深了,将小公子抱回府。”
儿子闹起来,他暂时哄不住,穆元承已经在思虑,是否要为儿子找个继母的事儿了。
“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叔母!!叔母!!”
丫鬟抱住小公子,有些犹豫看向穆元承。
“且让他哭闹,抱他回府。”
眼见孩子被抱走,崔盈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孩子有什么好喜欢的,动辄哭闹不休,若是着了风寒还得守在榻边看顾,可理儿是这个理儿……
小的哭要人,这厢大的也是折腾人。
“骁儿,这是你外祖父,外祖母,这是大舅舅,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表哥,这是你三表哥……你二舅舅,舅母在南城,三舅舅三舅母驻扎在黄河镇,这是你才归家的四表妹茵萝。”
孟茵萝忙起身见礼,压根不敢看人,双颊绯红,她本就是极易羞怯紧张的性子,与这个据说的死而复生表哥,初遇时实在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