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赔本买卖,陈家会答应吗?”
崔盈靠在他怀中,手在摸他心脏跳动的位置,若是像那些三流话本一样,生来是奇人,心脏长在右侧,她捅歪了可就不好了。
郑秀之被她摸得浑身燥热,心花怒放,又怕自己失态,缓了缓道:“陈家现在六神无主,正欲改换门庭,你我二人正是他们要投向公主,最好的一张入门帖,若是盈娘应允,我明日便登他们陈家门,想必他们定然喜不自胜。”
“那你为何还要我在回东宁府与陈家之间选?”
摸到位置了,就是这里,左胸一寸旁,她摸准了,从这里刺进去,他必死无疑,五郎,能杀的仇人,我便替你杀了。
“盈娘莫非喜欢专断之人?”郑秀之反问她。
“有时会喜欢。”
崔盈语调慵懒,甚至带着些散漫,郑秀之抚住她单薄脊背,凉声道:“盈娘,在透过我想谁?”
“想一个故人。”
她直言不讳,郑秀之却习以为常,她这次都算留了些颜面,并未将那人名字嚷嚷出声。
“他真就这般好?死了也叫人如此念念难忘?待本官派人去漠北将他的尸身带回来瞧瞧,仔细研究研究,也好讨娘子欢心。”
崔盈面色一僵,随即忽的落泪,又哭又笑道:“你去找,去找,找到我还谢你,茫茫戈壁,你若是能将他尸骨全须全尾带回来,我放过你。”我就不杀你了。
这下轮到郑大人不高兴了,他冷声道:“人都死了,漠北食腐肉的畜生多,指不定早就被哪只畜生,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夫人又在说胡话了,颂月,闻星,好好伺候夫人,即日起,夫人每日须用完一簋饭。”
“是,老爷。”
崔盈看着他仓惶逃似离去的模样,琉璃般漂亮的眼珠转了转,抹了抹泪,杀心渐重。
陈家收到炙手可热的大理寺少卿,递过来的橄榄枝,感激涕零,自然也不是单单他一个人,他们畏惧不过是他背后之人。
唯独以为自己见了表妹冤魂的陈四郎,听闻他要到府上做客,一大早便出去鬼混去了,生怕表妹因为自己对仇人俯首帖耳,来寻自己。
陈四郎的兄长顶着笑脸,将郑秀之以贵客之礼,迎入正堂,郑秀之说明来意,陈大郎立时便答应,说是命定的缘分,什么这位娘子命格贵重,他娘以前算命说,将来膝下必还有一女,此女如何如何……
他甚至连崔盈面都不曾见过,便说得二人是前世的兄妹缘分,感情好得跟什么似的。
崔盈若是见到这光景,定然嗤之以鼻,不过郑秀之非常满意,他含笑道:“届时本官与六娘成婚时,会为在殿下面前引荐舅兄。”
“那就有劳妹婿。”
陈大郎闻言心知是事成了,盛情挽留郑秀之在府中夜宿,说是备好筵席款待,让他定要赏脸,郑秀之被他纠缠,面上极快闪过一丝不耐之色。
可一想到昨日同盈娘一番争执,心中烦闷更甚,索性留下来吃酒。
宴请贵客,原是该主人落座上首,可谁叫这郑秀之如今在朝堂上得公主重用,他先同蒋家搅在一处时,下手也是个狠辣的主儿。
陈大郎便请他上座,其余人等陪座,郑秀之推脱不过,便坐下开始喝起闷酒了。
堂下歌舞翩跹,丝竹笙笙,明明热闹至极,他内心却越发荒芜,杂草丛生,像海中一座漂流孤岛,留给他的只有无边寂寞,和手上握着,悬崖边上踩着刀刃才得来的权势。
他知盈娘不过是为了那傻子的娘,才留在他身边,如今人被他放走了,盈娘也好似离他而去。
穆元骁,穆五郎,那个傻子!他怎的这般命好,家世煊赫,兄友弟恭,母亲出身高门,会为他筹谋铺路,连他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