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伺候夫人吧,自芙蕖姐姐走后,夫人也就待姐姐你亲近些。”

说罢,小喜转身去了膳房,崔盈扔开帕子,将盆中清水砸得飞溅,泛红的美人面像是高热般,她转头看向红莺,“鱼?我不吃鱼,我不吃鱼,日后都不吃鱼了,鱼的眼珠子好吓人。”

她摆着手,浑浑噩噩走到榻边,将头靠在雕花床柱旁,红莺见她这模样,竟有些心疼,“你这是何苦,一个奴才了,杀了就杀了。

“可我们……不也是殿下的奴才吗?”

崔盈反问她,红莺闻言缄默,后过了良久室内才幽幽响起她的声音,“我杀得第一个人,你可知是谁?是我爹。”

“我不是同娘子说过,我出生在一个偏远渔村,我娘是一个渔民家的小女儿,至于我爹,他是镇上赌坊的打手,他强占了我娘后,有了我和妹妹,那年发洪水,他带着我娘和我们姐妹二人逃难,不过却并未良心未泯,而是将我娘沿途便卖给了别人,换了两袋粮食。”

“我性子倔,日日要出去打听娘的下落,可那日回去时,我看到有几个陌生男子,从我们父女三人住的棚子离去,我当时才十余岁,并未做他想,直到后面……我妹妹,她一日晨起如厕,身下流出一滩血肉……”

“我妹妹叫银蝶,我娘给我们二人取得的名字,我妹妹她,向来性子怯弱,爹哄她说,为了早点让娘回来,让我和爹都能吃饱饭有木棚住,她竟……她好傻,她到死的时候,还在问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我妹妹咽气的那一天,爹从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同行的还有两个男人,妹妹死了,那是给我带的,我知道,我先去给他们烹食,后下了许多乌头,是我从山里采的,我为了找我娘,走过很多地方,也吃许多野草树根,当时我还不识得乌头,不过有一次,我饿极了,瞧见地上的绿叶子,连根都一并拔出吃了,躺在地上昏昏沉沉,险些死了,才留在身上几株。”

说到这儿,红莺笑了笑,像是很快意,“那几人也是命里该绝,昏死过去后,整夜都无人来寻他们,我就这么看着他们,终于没忍住,用有豁口的钝刀往他们脖颈上砍,娘子,你知道吗?砍人脖颈,血就像用盆泼水一般,全都喷溅出来,我第一个砍得就是我爹,畜生化成人身,我送他回地府重新投胎,好让他归位。”

崔盈看着她,她瞧着向来沉静娴雅,宛然看不出,她十三岁就拿着刀砍死了自己亲爹。

“你爹他该死,可芙蕖她是无辜的。”

“对我爹来说,他也认为自己十分无辜,娘子。”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只是需要些时间。”

夜里,她梦见了刚穿书时,在东宁府崔家小院里荡秋千的日子,芙蕖推她,她荡得极高,她同芙蕖笑说着什么,后换成芙蕖在荡秋千,她也将芙蕖推得极高,最后芙蕖从高空中跌落,摔倒在地,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躺在地上望着她。

梦醒了,她起身,望向搭在屏风上的玄色披风,怔怔不语。

昭仁二十九年,九月霜降之日,她听见外头在敲钟,小喜急忙奔进来说圣上驾崩了。

崔盈躺在摇椅上,说她知晓了,她这样像失了朝气得雀儿,每日不在高歌引航,只是缩在自己院中看看账本,非要到不得已才出府处置些不听话的人。

直到了驿站来报,说威北大将军兼领振武军节度使穆元承,刚愎自用,贻误战机,惨败于嘉峪关,死伤兵将无数,太子命其回京受审。

前锋校尉穆元骁身中三箭,并未寻到尸身,副校尉穆元锦奋勇杀敌,力竭而死,念其忠勇不究前罪,赐棺回京,另调良将前去镇守漠北。

这封战报惊动朝野,崔盈才从她那摇椅上蓦地起身,不可能,怎么会,穆元承不是书中男主吗?他怎么会吃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