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有理。”

魏鸾点点头,崔盈便问,“此疯子最后殿下是如何处置了?穆二郎回来若是瞧见人不见了,岂不麻烦。”

“今日上午已绝食自尽在这院中,本殿叫人将其送回暗牢了,穆二郎在漠北鞭长莫及,纵使回来瞧见人没了,想必也以为是无人管顾的缘故。”

“那倒是天意。”崔盈唇间吐出这句话来,带着极淡的怜悯,更多是冷漠惘然。

魏鸾见崔盈面色冷淡,只以为她对此事怪诞太过,不肯相信,便开了金口解释了两句,“与娘子闲话几句,娘子不信也是常事,这事儿过了,娘子不必理会。”

接着话锋一转,“倒是这个背主的奴才……这奴才是娘子的人,本殿到倒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她,娘子你说呢?”

魏鸾掀唇,含笑望向崔盈,听到处置二字芙蕖浑身抖得愈发厉害,“娘子,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以为,奴婢以为……郑大人对娘子你有情,这才打听娘子近况,才告知了他,奴婢没有背主。”

芙蕖睁大眼睛,泪水汩汩流淌出来,想让崔盈信任自己,崔盈不忍看她,别过头去,魏鸾既将人领到了她面前,就是等着看她如何表现,她岂能优柔寡断。

崔盈狠了很心,又想起自她穿书后,芙蕖便在她左右,“既是背主的奴才,祸从口中,还请殿下赐一副哑药,叫她日后不必再胡言乱语。”

魏鸾回身睥睨跪在地上的崔盈,面色在日辉下极淡,树影斑驳在她脸上晃动,看不出情绪,只听她像是不解道:“灌了哑药,她还有手可以写字,一个人只要想告密,那怕只剩一双眼睛会动,她便守不住秘密。”

“昔年太宗晚年时,受宫妃戕害,罹患蛊毒,只剩一双眼睛会动,依旧叫悯太子破局。”

她在让她杀人,崔盈心中陡然明白魏鸾的意思,她瞳孔急剧震缩变幻着,喉头滚动,垂落在衣摆的双手觳觫不止。

只是刹那间,她便做好了决定,她拔出腰间匕首,刺进了怀中芙蕖的心窝,芙蕖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娘子会杀自己,到临死前仍希冀她能救自己。

滚烫猩热的人_血溅到崔盈莹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星星点点,血滴顺着她柔美的线条从下颚滚落,散发着腥味,她眼神木然望着芙蕖瞪大的眼珠子,像极了自己常吃的红烧鱼眼,就这么死死盯着自己。

她看见芙蕖好似无声翕动了唇:娘子,芙蕖不怪您……

崔盈松开手,芙蕖没了支撑倒地,她抬手用纱袖擦了擦脸上血渍,装若无事地回禀魏鸾,沉声道,“属下是个迟钝性子,多谢主上指点。”

魏鸾扬唇,“红莺总是说你心肠太软,本殿看,娘子还算是个可塑之才,去吧,去后院看看你的孩子,总是要放膝下养得小东西,挑个你喜欢的模样。”

“是。”

她将带血的匕首收回剑鞘,手上的血从帕子胡乱擦了擦,从地上起身去了后院。

她好似神情恍惚,胡乱指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妇人。

接着是如何回到沧浪阁,她有些记不清了,夜间到了梳洗净脸时,丫鬟端来舆盆,她在盆中反复搓洗着一双手,直至泛白起皮,小喜不解问,“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崔盈不语,她面无表情,像是丢了魂儿,一味搓洗着这双已不染纤尘的手,少顷片刻,她看着水面倒映着她的面孔,颧骨处好似有些泛红,莫非是白日的血没擦干净?她又猛地擦脸,用帕子大力擦拭,将整张脸都擦得泛红还是不肯罢休。

小喜不解不停喊她,困惑都将化为惊惧时,红莺走进来,见她这模样对小喜笑了笑,道:“夫人今日出府想必叫不长眼的给冲撞了,你去看看膳房煨着的鱼汤凉了没有,给夫人盛过来。”

“那成,红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