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叫你吃醋给打发出去了罢?”
“她才是真回东宁府探亲去了,我已经写信给我姨娘,叫她在老家给这丫头寻一个模样周正,有房屋铺面的后生,我会为她备好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还说没醋,这么急着将人嫁出去,我可记着走之前,人家话里话外对你们家五郎,可不是奴才对主子的心思。”
“那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这丫头早歇了这心思,通透着呢,我瞧她,比瞧穆婉清那被娘宠坏的贵女,舒坦多了。”
遂将芙蕖先前在去福寿斋的路上对她说得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红莺一震,随即笑开,“是个聪明丫头,对你又衷心,怎的不留在身上,在你身边谋个好前程,不比回你那东宁府找个男人嫁了强。”
说起这事儿,崔盈叹息一声摇摇头,鬓发流苏响动,耳珰清鸣,“我身边有什么好前程,我自己都说不清的事儿,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想有个知冷知热的郎君,过上夫唱妇随的日子,我留她作甚?耽误人。”
红莺不语,她不欲成婚,是因她生父之故,又在殿下身边,见过殿下为了自己女子身份痛苦不堪,又时常厮混在男人堆里,什么穆二郎,刘三郎,宋世子……
这些男人最后都成亲生子了,他们对公主口口声声真心,却依旧妻妾成群,好在公主待他们也不过是亵玩一二,便抛之脑后,也有几个苦苦求娶的,公主并未理会,守公主最久的男人,好像是暗一统领,她甚至不知统领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的代号便是这二字,公主也并未与她多说二人之事。
红莺回过神,淡笑,“那倒是,我这不是怕你是吃干醋,非要将人嫁出去,穆五好是好,倒也不值得你这样。”
最后喟叹,“想成亲的,便让她去成亲,是我偏执了,祝愿她能觅得一如意郎君吧,”
“那娘子呢?若是没有公府,没有主子,娘子想做什么?”
红莺反问她,崔盈捻起一粒,穆元骁不知道去何处给她寻得酸梅子,她一睁眼就有了,小喜说辰时五爷就送来了,送来后再去族学的。
不知又听谁说,有孕的妇人最喜这些酸喜之物,他等着八个月后做爹,可惜,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入口酸中带甜,她吃着梅子,嘴角挂上一丝讥诮,也不知是嘲讽别人,还是折腾多年,还是无法安生的自己,“我想做什么,能由得了我。”
红莺有些不满她这回答,心说,她觉着她命算好的了,若是换做自己这身世,只怕都活不成。
后又听她道,“我想活着。”
红莺望着她,一时觉得她成长了不少。
昭仁二十九年,入伏,穆婉清回门了,她回来那日,崔盈院中梨树枝头有乌鸦在叫,便觉晦气。
同日,魏鸾和那剿匪的水师提督也回京了,对于上京的权贵而言,这二人回来,意味着许多决定需要做下,这二人于他们,正如穆婉清于崔盈。
四太太早早在门口等着女儿回门,崔盈被大太太带着也去公府正门,望着穆婉清平坦腹部,和根本没陪她回门的陈四郎,崔盈大抵明白了她出嫁前,应当是将孩子处理了。
也不知他们这桩婚事又能持续几时,郎憎妻怨。
四太太面色有些维持不住,只是在众多下人面前,也不好发问。
等到了穆婉清闺房,才拉着她手问她,“姑爷怎的没陪你一道回来。”
“他自是陪他新纳的两个小妾吃酒去了,哪儿还有功夫从那些狐媚子榻上爬起来,陪我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