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顾及陈释钰和唐诏，他早送过去了，乔子遇那点利用价值，有他没他，还真不重要。

乔子遇有个叔叔，现在叫何盛霖，是个狠角色。弑父杀兄抢嫂子，有关于他穷凶极恶的传闻层出不穷，是当年扫黑除恶的漏网之鱼。叔侄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他杀了乔子遇的爸爸，抢了占了乔子遇的妈妈，于是乔子遇趁他处于水深火热之时回报一把火，烧死了他的原有的两个儿子逃往国外。

虽然这号人逃到北京时已经是落魄土皇帝，但不妨碍他改了个名后又重新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北京这个地方有些事不方便做，就得要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去打通渠道。

乔子遇当年回北京时正是何盛霖恢复元气的时候，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为了能安全留下，乔子遇故意卷进他和方添越的事情，好让唐诏顺水推舟拉他来给他当庇护伞。这种精明又不够聪明、世故却又不够圆滑的人，他一向都不当回事儿。但唐诏在乎，他就给个面子，只是他没想到乔子遇会盯上陈释钰。

啧！真烦，陈释钰怎么这么招人呢？

临近午夜，陈燕廷还没回去，唐诏很惊讶，陈燕廷已经很久没在他这儿过夜了。

“今晚不回去了？”

“不回。”

“那找几个人陪你？”

“不用。”

“释钰呢？”

陈燕廷表情微动：“问他干嘛？”

唐诏轻笑：“你还记得你以前多久来我这儿一次不？”

以前一周至少两三次，这半年多以来，竟然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而且几乎都是玩儿到中途就不知所踪，更别说他的高尔夫俱乐部了。前些天贺辛决带一票小孩儿去打球叫上他，警卫队的头子偷偷问他陈燕廷最近怎么都不来了，还怀疑他们是不是决裂了所以才跟这些年轻小孩儿们玩，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释钰一回来，你连享乐的兴致都没了。”

陈燕廷没有说话，唐诏是最了解他的人，他要是矢口否认，就显得他特傻逼。

唐诏无所谓地搂着他肩膀轻快地笑：“喜欢就喜欢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五十一章

陈燕廷发现陈释钰从陈家宅子回来后状态不太对，虽然表面上还是和从前一样，但那些细枝末节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怀疑是不是那个贱女人对陈释钰做什么了，但他又不好直接问，那是人家母子俩的事儿，他多管什么闲事儿。他只能先静观其变，过两天就是除夕，那贱女人也会来西林苑。

但很巧，今年的除夕关晓荷没来，陈敬山说她身体有恙，这段时间一直卧床休息。陈敬山在说这话时，他在观察着陈释钰的脸色，平和沉默之下闪过一丝波动。

原来是因为那贱女人病了。

除夕当晚要留宿，因为第二天很重要，旁系宗亲们都会集中在大年初一来给老爷子拜年。所以陈家并没有守岁的习惯，老爷子上年纪了也熬不动，大家聊会儿天，讨个彩头后都各自回去休息。

陈释钰先送陈敬山一段路，父子俩一路静默，无话可谈。把人送到后，陈敬山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陈释钰没理他扭头就走，弄得陈敬山有点尴尬。

陈释钰的房间安排在西面，回去要走很长一段路。北京春节禁燃，但不妨碍西林苑的年味儿浓厚。一路过来回廊曲榭灯火通明，以往挂的宫灯内置的黄芯，现在都换成了红芯，橘红色的光透过画屏给梁上青绿的彩绘也蒙上一层薄薄的金红色，细腻的描金泛着流光细闪。屋内院外，到处都是红彤彤一片，非常喜庆。

与之相反，他的心情却沉甸甸的始终提不起来，走到途中停在连廊处沉默着发呆。

“大半夜的傻坐着干嘛呢？”陈燕廷找过来，和他并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