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陈释钰才有心思顾别的,感觉自己脸上黏糊又紧巴,他用手背蹭了一下。
陈燕廷半蹲在旁边观察他的情况,见他一脸疑惑发懵地抹眼泪,这画风奔着搞笑频道去了,他没忍住笑出声。
陈释钰闻声看向他,双眼湿润红彤彤的,陈燕廷被抓了个现行,觉知不合适立马收了笑。但晚了,陈释钰的情绪还没从之前的崩溃里恢复过来,本来就够丢脸了还被嘲笑,委屈涌上心头,又哭了。
“就算我游成海产,我还是会生蚝过敏啊!”
这句话被刚找过来的许烬阳听见了,他想说陈释钰挺幽默来着,等他看到这俩人的情况时,顿时不敢吱声也不好过去了,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陈燕廷没敢再笑,万一又给人惹毛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之前还在担心拳击太烈,现在看来水里待太久也不行,还是得循序渐进着来。
“嗯,不游了,先回家吧。”
陈燕廷取来浴巾裹住他身体,向他伸出手,陈释钰抽泣着沉默两秒,搭上去,陈燕廷扣住他稍稍施力,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让他在蹬下腿踮下脚,试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烬阳鸡皮疙瘩掉一身,这么温柔?鬼上身了吧?
从小他对陈燕廷的印象就跟温柔搭不上边儿,顶多只能说还算平和,但那也是10岁之前的陈燕廷,那时候他舅妈也就是陈燕廷的妈妈还在世。
原本的陈燕廷脾气其没现在那么暴躁偏执,性格更没有现在那么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可能是母亲离世父亲出轨,关晓荷还带着陈释钰登堂入室,一家三口在他面前晃悠,种种叠加在一起,性情大变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妈妈过世后,旧的陈燕廷好像也跟着一起封存入土,与此同时新的陈燕廷挣扎着生长出来了。
仔细回忆过去,其实还是能扒出来一些新旧的陈燕廷混乱交替的蛛丝马迹,大都是和陈释钰的眼泪有关,好像每次陈释钰一哭,他就招架不住了。时隔多年,当类似场景再次上演,许烬阳这才明白,或许是只有陈释钰的眼泪才能召唤出被陈燕廷封存抹杀的自我。
陈燕廷喜欢陈释钰,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但陈燕廷不愿承认,他也不想揭穿。在陈燕廷自己主动揭发之前,他是不会去披露的,他必须维护陈燕廷的尊严。
这是他这辈子保守得最大的秘密,大到他一度不堪重负。要知道,保守秘密对于他这个嘴把不住门的大漏勺,比杀了他还痛苦,他情愿不知道。
直到后来发现唐诏也跟他一样,他才感觉到些许的轻松,终于有人跟他平摊秘密的重量了。
第三十二章
虽然第一天复健游泳抽了筋,但这并不是陈释钰放弃的理由,陈燕廷依旧每天雷打不动的带他去游泳,逐渐开始穿插着拳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唯一有变的是,烬阳从最开始的每天都跟他们去,变为偶尔有空去。方添越不在,陈释钰又安分,陈燕廷的脾气趋于稳定,心情也肉眼可见的提升,整个十一月下来平风浪静相安无事。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许烬阳和唐诏约了球,许烬阳逮着机会就开始吹嘘他的用处之关键功劳之伟大,颇有一种没有他这个家迟早得散了的意味。
唐诏听着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以为打打球能发泄一下心中的烦躁,这怎么还越打越上火了呢?唐诏郁闷地把球拍一甩,许烬阳打回来的球没有拦截,着了地就四处飞窜,留下一串逐渐孱弱击打声。
“哎?我说大哥。”许烬阳被迫中场休息,不爽地叉着腰,冲着已经退到场边的唐诏喊,“没有兴致你约什么球啊!”
唐诏没理他,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下半瓶,然后陷入沉默。
这个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