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韩在野说:“那就算。”然后抱着他去床上,亲了他一边的脚踝,进得比之前深。

“等一下,等一下……”韩在野停下来,看着闻如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无措,“医生好像说我病得严重,我是不是会很早就死了?”

原来闻如许一直这么怕。

他匆匆忙忙、装模作样拼凑在一起的生命里每一天都在害怕。

怕自己会死,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怕一切来不及。所以想爱的,想做的,两手失据,进退两难。

“没关系的,不会死。”韩在野亲他,“我给你找医生,我来照顾你,等你老了,我带你去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柳絮也没有冬天。”

闻如许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哦”一声,擦了一下脸,偏过头,锁骨和脖子有条瘦瘦洁白的线条。

韩在野问他:“可以动了吗?”

闻如许笑出来,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然后被韩在野抱起来干,像一只乌龟,他是肚子,弓着背的韩在野是壳。

第4章 4

雨滴从窗户飘进来,落在手臂上带着冰冷的痒,他走过餐厅,又穿过起居室,像是他少年生命的回廊,在充满暗影的转角,看到了正在拥抱的一男一女。

这天是裴赢州的生日,他和林箩合唱了一首《偏偏喜欢你》。

在毕业前,两个人终成眷属。周围起哄的声音显得吵闹。

“裴赢州。”站在角落的闻如许带来黑暗和寒冷,嘴边的笑像团顷刻就散掉的白雾。

裴赢州离开所有人,走到他面前,微微皱眉,像是不耐烦,又不是,他探了一下他冰凉的脸颊:“不舒服吗?”

被闻如许抓住手:“赢州,我喜欢你。”

周围立刻就静了,像朵怒放的鲜花,立时凋谢。

那是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哥哥说喜欢,而他还能在哥哥身上看到有像血一样的,脏的东西。

回家的车上,裴赢州和他说的其他话,都是记忆里模糊的画面,像余光里窗外那些残景。

只是清晰记得当他被拥抱,心中的古怪压过了刺痛咽喉的呕吐感。

那时他想,真恶心。他们都恶心。

车开在漆黑的夜里,自作聪明的闻如许被推下了昏暗的断崖,永无止境地坠落。

目不能视的黑暗中,突然有人报了一串十位的数字编号,后面跟着他的名字。

角落里缩得小小的身影的轻声呜咽停下来,像受伤的小动物,闻如许愣怔抬头看向流淌着光的铁门,好似噩梦的出口。

当他一瘸一拐走出关禁闭的小黑屋,脸上惨无人色,穿过玻璃的阳光照在他泪痕斑斑的脸上,看起来更加狼狈。

跟在干警身后,走在幽长的走廊,闻如许失神看着从手指透过的阳光,像没有温度的人造灯,腿伤处传来钻心的疼,他的手指冷得发抖。

被带到监长室,干警冷冰冰地让他进去。

闻如许在门口被恐惧缠住了双脚,他像孩子一样地惊恐万状。

不大的办公室里面贴墙站着刘伟和他那些小弟,一共七个人,挡住了所有光,前面暗无天日。

一阵冷战,他往后退,重重地撞上什么东西,不疼,回过头,一只手扶住他的男人,手指修长,身上有干燥的烟草味。感觉到他的视线,垂下平静冷淡的目光看他。

似被日光晃了眼,这是所有往事中,最为刻骨铭心的瞬间。闻如许喃喃:“韩”

“监长。”

“带他去医务室。”

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的闻如许被交给了一个面生的干警。

这次他们走得慢了些。闻如许也大着胆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