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廊里传来仿佛要把房顶掀翻的打架与争吵声,穆霭才从再次见到云景阳的惊愕中回过神。

欧阳霖推开门,与站在病房前的云景阳对视了几秒,紧接着他心里长久以来积压的怒火瞬间如燎原之势暴涨。

没等愣在原地的云景阳说出什么,欧阳霖已经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了出去,接着狠戾的一拳招呼到云景阳的侧脸上。

“你他妈还有脸来?”

“我草你妈的!你不说喜欢穆霭吗?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管他!啊!”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到的及时,他就死了!死了!!!!”

“你现在来做什么?等着收尸吗!”

云景阳被欧阳霖力气不小的一拳打得向地上倒去,欧阳霖顺势坐在他身上,攥紧他的衣襟发了疯般大声怒吼。

欧阳霖颤抖的声音里隐约带着后怕,他眼眶通红,狂怒中夹杂癫狂。尽管事情过去许久,但只要回忆起那个雨夜闯进穆霭房间时看到的场景,欧阳霖依然四肢发麻、呼吸不畅。

从初遇开始,欧阳霖折磨了穆霭两年,他却从未想过穆霭会死。

云景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整个人如坠冰窟,欧阳霖的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稻草,让他刺痛的心脏似乎骤停了几秒。

与此同时,云晨星的话在云景阳耳边回荡:“如果今天被吊唁的人是穆霭哥,你会如何?”

是啊,如果穆霭真的死了,他会如何?

云景阳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参加的葬礼是穆霭的,自己将变成什么可怕的样子,他或许会比眼前的欧阳霖还要崩溃与疯狂。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灵堂里陈丹玄跪地的模样,那样的狼狈,那样的落寞,那样的绝望,云景阳好像透过他看到了自己。

肤色是不正常的惨白,云景阳盯着欧阳霖因为怒火变得狰狞的脸,胸口憋闷得想死,却并没在表情中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在Hell,他早就学会把自己的所有掩藏,包括感情。

突如其来的翻身将欧阳霖甩到一旁,云景阳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地斜睥向欧阳霖,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微启,“是我对不起穆穆,可是欧阳霖,你没有任何资格质问我。”

“当初若不是你突然把穆穆掳走,若不是你给穆穆注射不入流的药剂,他不会害怕到整夜失眠,不会在之后的很长时间记不清事,更不会变得敏感怕人!”

“如果没有你,我和穆穆不会变成这样!”

冲动占据上风,欧阳霖在云景阳一句句咄咄逼人的反驳中失了理智。他掌心撑地站直了身子与云景阳对视,双手握拳,肩膀止不住发抖,咬牙切齿的凶狠面容像一只恼羞成怒的鬣狗。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穆霭后,欧阳霖的精神经常混乱,他一会儿觉得自己过去做的许多都对不起穆霭,一会儿又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全部是穆霭欠他的,所以对待穆霭,他的态度也时好时坏。

而穆霭却不论如何总是低眉顺眼地接受着他的善意或恶言,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尽数包容着他的悲欢喜乐与好恶。

可是,每每看到穆霭对自己低眉顺眼的乖巧,欧阳霖心里的滋味更不好受。他宁愿穆霭如过去那般站起来反抗,也不愿看到穆霭如今失魂落魄,对任何事物失去希望的颓丧样儿。

充斥在欧阳霖心里的两股相悖的力量撕扯得愈发厉害,他喉结滚动,胸腔里宛如打翻的油盐酱醋,五味杂陈。

愧疚与盛怒交织,委屈与怨恨纠缠,欧阳霖下意识红着脖子反驳,“你放屁!云景阳,你他妈懂什么?穆霭欠我的,他永远还不清!如果不是你,我和穆霭之间一定什么都不会变,我们一定会与过去一样!”

云景阳左边手臂已经麻痹,但他没有显出异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