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服,盘腿坐在坟冢正前方,拄着法杖,口中念念有词。祭司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祭坛,焚烧着缭绕香烟。而作为祭主的李景肃,穿的衣服也与平时不同,不是更朴素,而是更华丽了,像是在最高级的场合才会穿的最豪华的礼服。

唯一类似的风俗大概仅有祭品丰富这一点。祭司在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念念有词之后,终于站起身来,在两个助手的协助下,用一把专用的刀具杀死了两头作为祭品的白牛。在牛的哀号声中,李景肃持刀取出牛的心脏,献给父亲的坟冢。在场的北茹人顿时高举手臂大声欢呼,那场面倒像是马上就要披挂上马、冲锋杀敌。

一场祭奠仪式看下来,司徒曳不由地感叹两国风俗差异之大,但对于祖先的敬畏之心,却是如出一辙的。

仪式的最后环节是分配祭肉、焚烧牛骨。祭肉需要祭主亲自操刀分配,焚烧骨头则是祭司的工作。北茹人都按照规矩领取祭肉,司徒曳想着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用手去拿血淋淋的生肉,便依旧躲在人群外围。

冷不防有人向他搭话:“永嘉侯怎么不去领祭肉啊?”

他没想到会有人跟自己说话,不小心吓了一跳。对方赶忙道歉:“突然开口,吓着您了吧。我是阿鲁达的堂弟,名叫李景荣。我父亲在上一辈中,排行第二。”

司徒曳稳住心神,仔细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青年。青年相貌普通,不及李景肃俊朗挺拔,但胜在态度柔和,亲切爱笑,看起来比较随和。他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反应过度了,下意识地笑了笑,点头致意。

“方才是我失礼,请李公子见谅。”

李景荣笑着摸了摸头:“永嘉侯真客气。按照规矩,您也该去取一块祭肉,为何独自站在这里?”

“不必了,我……拿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不用了吧。”

“是吗,那好吧。我听说您住在阿鲁达府上,我去拜见阿鲁达时却没见到您,十分遗憾,没想到您会来来参加今天的祭祀。”

“嗯……我有点水土不服,之前一直在休养。本来也不想给柱国大将军添麻烦,可是短暂居住,总不可能去置办一间宅邸,便借住在将军府上了。”

“哎呀,这季节是有些冷了。您看起来不像是身体强壮的样子,是不是有些不习惯北地寒冷、饮食简陋?”

“没有、没这回事,确实是有点冷,其他都还好……”

司徒曳应付着李景荣的闲聊,感觉这个青年交谈很有分寸,虽然是在询问自己的事,竟然半句都没有提到他从前的身份和从前的生活。他本来不想跟人交谈,也没想过在这个场合会有人与自己搭话。随意聊了几句让他情绪放松不少,不再有那种完全置身事外的疏离感。

“景荣,你与永嘉侯在聊什么呢?”

一道陌生的嗓音飞来,两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加入进来,倒是司徒曳认识的。这两人是李熙的次子李景润和三子李景溪。李熙在遇到羊谊之前曾经有过妻室,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妻子早逝之后,他才机缘巧合与羊谊相识。李熙的三个儿子,也和李景肃一样,在羊谊的教导下从小便受到中原文化熏陶。

司徒曳被李景肃带去李熙家里好几次,与他的三个儿子都见过面。三人之中,只有长子李景澄已经成婚,娶的是也利部族族长之女、也利撒罕的姐姐。

李景荣对两个堂弟笑道:“闲聊几句。永嘉侯远道而来,我之前没有机会相见,难得今天在这里遇见,便等不及阿鲁达为我引荐了。希望永嘉侯不要责怪我的唐突。”

年纪最小的李景溪生性活泼,快言快语:“那时候叫你来我家吃饭,你还不来!”

“那日父亲发病,家里离不开人,只得错过了。”

李景润道:“阿鲁达说让景溪送永嘉侯先回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