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当时帮着他设计司徒曳、跟他们兄弟俩一起轮番凌辱、四人同榻，他对自己使出的浑身解数虽然叹为观止，但他的目光却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刘辉跟李景肃一样，眼里其实只有司徒曳。

第0055章 五十五、静夜思（上）

李景肃泡在浴桶中，就着氤氲的水汽，闭着眼睛享受浑身毛孔舒展的感觉。夜很深了，偌大的宅邸中除了值夜的亲兵和少数待命的仆役，大多数人都已入睡，格外安静。北方大地十月初的夜晚，已是寒气入骨。

他坐在浴桶中看似身心放空，脑中却并不得闲。这几天他在襄城内外四处巡视，族人对他爱戴依旧，但不和谐的声音也有不少。北茹部族之中，相当于长老的安达不止一个。李氏势力最强的安达自然是李景肃的叔叔李熙，其他几个安达之中，差不多有一半在白天的议事会上当面对他提出了质疑。

事先他也猜到议事会的气氛不会很友好。他之所以回襄城，很大的原因是接到了李熙派人送到平栾的密信。信中告诉他，族人当中流言四起，说他置部族的利益于不顾、任意妄为，在朝中失势、不配担任族长。身为一族之长，他有义务安定民心、保护族人，他必须回来一趟处理这件事。不过他发现，普通的族人对他其实没有太多非议，倒是安达们颇为不安分。

他们质疑他与北茹王之间的嫌隙是否比他自己宣称的要严重得多，更担心他在朝廷的失势会影响部族目前的地位和以后的前途。他倒也没有直接否认他们的担忧，也没打包票说一定不会有影响，只强调自己这次回来是为了父亲的忌辰。有人便直截了当地问：“既然是为了上代阿鲁达的忌辰，为何要带昱朝的俘虏皇帝回来？你难道想娶那个中原人不成？”

他当时一下子就火了，既有心思被戳穿的恼羞，也有走漏消息的愤怒。进城之后他一直把司徒曳安置在家里，除了去过李熙家中，再没让他在族人面前抛头露面过，却还是被人知道了。

他瞪着发言者、名叫曲发的安达，愠怒地问：“你是从哪里听到这种胡说八道的，我要求你做出解释！”

曲发是个颇有实力的安达，面对李景肃的逼问，他也显得十分生气，毫不示弱地嚷嚷道：“我也有子弟在王城，怎么会不知道？平栾的流言都已经满天飞了，难道只有阿鲁达你自己不知道吗？”

“哦，是吗？那流言都是什么，不如曲发安达来告诉我？”

“哈！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曲发张狂地说，“平栾城里谁不知道，那个昱朝的俘虏皇帝，根本是王上宠幸之后丢弃的！！你堂堂一族之长，拣人家玩剩下的，还当个宝贝带回来！你有脸把他带到你父亲的墓前……”

话没说完，李熙手中的手杖重重地击打在他胸口，把他打得差点吐血，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李熙厉声喝止道：“住口！！你是在侮辱两代阿鲁达的名誉吗！？”

不少人跟着李熙一道谴责曲发，后者悻悻地嘟囔了一句“我也只是听到流言感到担心罢了”。被人扶着站起来后，他对李景肃行了个礼：“对不住、阿鲁达，我说的过分了。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担忧！”

李景肃这才松开已经按在刀柄上的手。

他差点一刀砍了那个出言侮辱司徒曳的曲发。叔叔的举动实际上是帮了他。倘若血溅当场，无论他没有没有杀掉曲发，势必引起更大的纷乱。

他还是做出了解释：“与我同行回来的人名叫司徒曳，他的确是我从朔阳城抓回来的俘虏、昱朝的皇帝。不过现在，他已被王上封为永嘉侯、归降我国。既然同样是北茹的臣民，我带他来襄城有何不可？”

瞥了一眼曲发，他又说：“说我要娶他的事，纯属子虚乌有的流言！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至于他与王上之间的事，不是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