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枚不为人知的传国玉玺,静静地躺在司徒曳枕边,被他贴身保管着。

“对了,司徒,晚上我想带你去四叔家里。四叔想见见你,也有人想让你见见。”

司徒曳瞪大了眼睛:“你叔叔……知道我的身份吗?”

李景肃笑笑:“他知道,所以他才要见你。我能继承我父亲的族长之位,其实都是四叔的支持。比起我,四叔才更像李氏实际上的阿鲁达。”

李景肃父亲那一辈共有兄弟四个,他的父亲排行老大。李景肃十三岁时,他父亲在一次狩猎中不慎坠马受伤,不治而亡。而他母亲在之前的一年因病亡故,李景肃和姐姐两人顿时成了孤儿。他们的二叔身有残疾,不能像一般的北茹男子那样骑马作战。三叔早年夭亡。唯有四叔李熙,机敏聪慧,弓马娴熟,勇武过人,导致族长继任人选的问题出现了争议。

游牧民族并不像中原人那么坚定地维护嫡长子制度。他们更喜欢择能者而居。尤其是当嫡子年纪幼小时,兄终弟即并不少见。选择前任族长的儿子还是弟弟,让族人左右为难。十三岁的李景肃已经表现出了雄才大略的资质,但在正当盛年的叔叔面前,仍显得稚嫩许多。

最终是李熙自己表态,坚决支持兄长的儿子李景肃继任,才把事情定了下来。可以说李景肃是被他叔叔推上族长之位的,而李熙此举,似乎也没有暗藏野心的意思。之后的十五年里,他一直恪尽职守地辅佐侄子,帮助他处理族中事务。尤其等李景肃成年后开始在王都任职,后方襄城的事务,基本上全权委托给叔叔处理。叔侄二人彼此信任,情同父子。

傍晚时分,李景肃备了马车,带着司徒曳来到叔叔家。李熙的宅邸距离李景肃家并不远,一街之隔,走路不过片刻,却备了马车,让门口迎接的管家和仆人面面相觑。司徒曳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他都没想到有这么近。倒是李景肃十分坦然。不过在外人面前,他没有刻意表现亲昵之举,下马车的时候也没扶他。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内迎了出来,对李景肃行了一礼,称呼他:“阿鲁达。”

李景肃回礼,用中原话说道:“阿叔,这位就是昱朝的永嘉帝、司徒曳。司徒,这是我四叔,在我们族里相当于主事长老,北茹话叫做‘安达’。”

司徒曳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扫向自己。李熙虽然年过五十,看起来仍然精力过人、身体强健,除了鬓发有少许斑白,丝毫不显老态。这样一个一看就是精明强干的人,在年轻时竟然没有抢夺侄子的权位,并且毫无私心地辅佐了这么多年,的确令他感到好奇。

李熙打量片刻之后便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想不到李熙有生之年,竟然能得见中原天子。陛下驾临此地,李熙顿感蓬荜生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司徒曳不由地苦笑:“安达此言,倒是司徒曳受不起。司徒曳如今寄人篱下,不敢再妄称天子。还请安达不必如此客气。”

李熙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陛下风骨卓然,果然不同凡响。请里面叙话。李熙请阿鲁达特意将陛下带来,是想给陛下引荐一个人的。”

司徒曳好奇心更甚。李景肃的叔叔特意引荐给自己的,会是什么人呢?

李熙将两人带到早已准备好的正厅,厅前站着一个人,远远望见司徒曳便跪了下来,行了最恭敬的礼节。

“大昱子民羊谊、叩见天子!”

司徒曳闻言惊讶不已:“羊谊?你……难道是当年名震中原的祁州名士、羊谊?”

那人抬起头来,是一个须发半白的男子,脸型圆润,目光中闪烁着泪花:“陛下竟然知道小民性命,羊谊何其有幸!”

“羊先生快起来!”司徒曳赶紧上前扶他,“先生为何会在此处?朕曾听太傅提过先生的事,据说先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