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抑着紧张的心情急切地问:“永嘉侯怎么样了?”
李鸣风顿时神色黯然:“不太好……”
“他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大人还是自己去看吧。”
李鸣风轻声叹气,带着他走进去。宫室大门紧闭,院子里站岗的士兵神色漠然。李鸣风对他们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把房门打开。
走进那扇门的时候,李景肃的心都在颤抖。他预想了无数种场面,却怎么也没想到,司徒曳并没有如他预想一般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或者直接变成一具停放在屋内的棺材,而是好端端活生生地坐在卧榻一角。
只不过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整个人蜷缩在墙角。房门打开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下一刻他便厉声尖叫起来,死命朝墙角钻,像是要把自己躲进墙里一样,嘴里毫无章法地胡乱大叫。哗啦哗啦的铁链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他的尖叫中,格外刺耳。
李景肃目瞪口呆,回头问李鸣风:“怎么回事?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因为看到大人您才这样……”李鸣风艰难地回答,“永嘉侯……疯了。”
李景肃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暴怒地追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一个多月了。下官实在无能为力,这才设法告知大人。”
李景肃强忍着想要追根究底的冲动,走向仍在尖叫不已的司徒曳。走近了才看清,司徒曳的模样与五个月前判若两人,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漆黑的眼睛在瘦脱了相的脸上大得有点吓人。长发也没有好好梳理,乱糟糟的披散着,小脸上脏兮兮的,像是几天没好好洗过。身上的衣服也是,既不合身也不怎么干净,衣摆袖口等处都有污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过分的是,他两只脚上都戴着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两只脚踝甚至都磨破了皮,红肿渗血。
他的靠近让司徒曳的叫声愈发凄厉。他强忍着痛心,试探性地伸出手,放缓了语调安抚他:“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还认得出我吗?”
司徒曳尖叫着打开他的手,扭头使劲往墙角缩。李景肃试着转过他的肩膀,想让他面对自己,换来的是更加激烈的抗拒。司徒曳手脚并用,拼命踢打挣扎,动作毫无章法而又不顾一切,力气大得惊人。
要放在正常情况下,李景肃一个身强力壮的武将,司徒曳那点力气对他来说跟猫抓一样。可一个失去神智的人是不能用常理衡量的。李景肃硬挨了几下,当司徒曳差点戳到他眼睛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只得化掌为刀,用力击打他的后颈大脉,才让他停下了疯狂的抗拒。
宫室中顿时安静下来,李景肃兀自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他抚摸着怀中瘦削的身体,抓起那根拴住他双脚的铁链,问李鸣风:“这链子,是王上的意思?”
“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上不是对他很好吗?他做了什么得罪了王上?”
“这个、下官也不太知道。突然有一天,永嘉侯从王上那边回来,便……便这个样子了。不管谁人近身,都大喊大叫、挣扎抗拒,所以连大夫都没法给他看病……”
李景肃沉默良久。李鸣风没说实话,但或许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怀中的人无声无息,纤细的手腕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却使出吃奶的力气攻击想要靠近他的人。那双漆黑的眸子完全失去了神采,像是什么人都认不出来了,只剩下恐惧与绝望。这间宫室中缺医少药,显然无人照料。若不是李鸣风还惦记着他的生死,恐怕真是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了。
他猛然抽出随身的短刀,用削铁如泥的刀刃砍断了铁链,抱起司徒曳起身便走。李鸣风大惊:“大人,您要带永嘉侯去哪?”
“带他回家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