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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平栾王宫的地牢,燕王的作为,郑某至今记忆犹新。燕王曾经说过,郑某瞧不起燕王,郑某无法否认。可燕王是否反省过,为何皇上即便经历了非人的凌辱,依然能够保持本心,而燕王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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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瑟缩着身子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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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叹了一声:“我会把你的请求转告皇上。不过,即便皇上允了你,宫刑受过之后,你明日还能爬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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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轻声答道:“若皇上允了,麻烦郑公子早些告诉我。我明日早点动身,总能爬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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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心中暗暗惊讶,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沉声道:“好。那么,受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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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刑对男子而言,是极大的耻辱。司徒玮所受的刑罚,更是将他的性器连同囊袋完全切除,连根拔了个干净。没有药物的麻痹,他被四肢大张捆绑在刑床上,口中塞着布条防止咬舌,也阻止了痛呼。他硬生生挨着割除性器的刑罚,结束时已经疼得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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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浑噩噩地被抬到一处狭小但干净的房子里,并未被送回原来的地牢。郑燧跟他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但他看到了程艾的脸。他想着司徒曳终究是不想让自己死,派了最好的大夫来给自己治伤,确保自己受刑之后能够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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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毁了容的脸和残缺丑陋的身体活着,的确是比处死还要难捱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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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晚上都昏昏沉沉,伤处疼得神志恍惚,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不辩饥渴,也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二十五年的人生轨迹交错成无数破碎的画面,无数人的脸在脑中来来往往。恍惚之中他叫着司徒宪的名字,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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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祖,他的叔祖,还记得他么?叔祖撤兵回江南时,还会想起他在颍州城外翘首以盼,盼望叔祖北上与刘辉会师,打下颍州,接他回江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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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带他回去?为什么要他继续留在代国、留在刘辉身边?因为脸毁了,叔祖不喜欢了,是不是?一定是……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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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现在整张脸都毁了,身子也毁了,更没有人会看他一眼,更没人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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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景润说喜欢他。他说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那,现在这样呢?刺了字毁了容的脸,去了势的丑陋身体,李景润还会喜欢么?哪怕不喜欢,只要不嫌弃……只要他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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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李景润也死了,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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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不嫌弃他的……连李景润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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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呻吟着,胡言乱语,一会如坠冰窟,一会如遭火焚。就这么挣扎了不知有多少,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轻言软语地安抚他。凉爽的软布被敷在额头上,因为高热而混乱的头脑慢慢冷却下来,渐渐便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他感到有人用蘸着水的软布擦拭他干裂的嘴唇。他在半昏迷中贪婪地汲取着凉爽的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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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照顾他,他能感觉得到。是不是怕他死了,特意安排了仆人?可照料他的那双手很柔软,也很小心,不像是粗率的仆人,或许是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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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道声谢。他确实觉得好多了。可他的眼皮还是很重,全身都很沉重,伤处依然疼得精神涣散。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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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梦里的他被司徒宪扛在肩上,带去宫里赏花灯。他笑得花枝乱颤,看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