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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行刑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暮色西陲，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李景润已经彻死透的尸体被从刑架上解下来。那尸体已经没了人形，血肉模糊，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血水混着肉渣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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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薄皮棺材中，盖上了棺盖，暂时停放在军营里。处理完这一切，李景肃特意向也利桢道谢，感谢他全程见证。郑燧和景溪始终没回来，他猜他们多半会直接回城。以景溪的个性，定然不愿意让人看到他为李景润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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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后，李景肃意外地见到了慕云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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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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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瀚混在普通士兵当中，在行刑台下看完了整个过程，看完之后却没有急着走。他觉得自己来的时候没有打招呼，至少走的时候应该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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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在他面前出现，就没跟你们说。不管怎么说，我跟他曾经一同效力刘辉，如今他被鞭打处死，我却受到你们礼遇厚待，我……竟有点于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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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轻叹一声：“你别想多了。你跟他不一样。这件事也跟朝廷关系不大。说到底，这是北茹李氏部族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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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瀚“嗯”了一声。李景肃见他仍未释怀的样子，便问：“怎么，你跟李景润一起效力刘辉的时候，交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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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我一直怀着骑墙之心，怎么敢跟谁交情不错？”慕云瀚自嘲一笑，“我是觉得刘辉手下那些人，都是些没有脑子的蠢货，跟他们说不到一起去。也只有李景润，算是出类拔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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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刑架的方向，正在被拆除的刑架上血迹斑斑，仍未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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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他确实有将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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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淡淡道：“这是理念问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什么可惜的。若他能转变想法，一早便不会背叛我。你并不清楚我和皇上因为他，吃了多大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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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过往，本就没有评论的资格。”慕云瀚正色说，“令你不悦的话，请你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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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念头一转，忽然想起慕云瀚既然与李景润和司徒玮在刘辉的朝廷里有旧，个性又正直，或许正是监管司徒玮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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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之中，倒是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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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司徒玮被带出地牢，梳洗整理一番，由郑燧和廷尉官员共同监刑，两侧脸颊各刺了一个“罪”字。司徒玮疼得浑身颤抖，受刑之后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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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还有宫刑，更疼。”郑燧淡淡说道，“缓一缓吧。我跟徐大人反正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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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低声道了句谢，又问：“李景润已经死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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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点了点头：“尸首明天会派人送回襄城埋葬。他受刑前让我们转告你，劝你从此不要再折腾自己、清清静静走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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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低着头咬紧嘴唇，沉默了许久才说：“我能在他的尸首运走之前，最后看一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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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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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郑公子。”他小声哀求，“行刑我不敢看，想必也不会允许我去看。至少，尸首……能再让我看一眼么？我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