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负责,总计十人日夜轮换。郑燧为了引出城内与司徒宪暗中勾结的人,特意削弱了看守的力量,暗中在外围另行增加了一道防线,确保引蛇出洞的同时也不至于出纰漏。

这些细节,司徒曳并不知情。自从司徒宪被迁居在这里软禁之后,他只来过一次,甚至连位置都不大记得住,要靠程艾带路。两名守在门口的看守见了他赶忙行礼,他也只扫了他们一眼,吩咐打开房门。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屋内灯光昏暗,司徒宪独自躺在卧榻上,案桌上放着药碗和残羹,尚未收拾。

他顿时皱眉,不悦地斥责看守;“怎么连碗碟都无人收拾?你们就这么看顾渤海王么?”

两名看守见皇帝生气责问,赶紧伏在地上请罪。卧榻上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裾摩擦声,司徒宪虚弱的声音满含欣喜。

“陛下,您来探望臣吗?臣惶恐……”

司徒曳听着声音就知道司徒宪病得不轻,心中最后一丝戒备顿时荡然无存,赶忙快步走到榻前,扶住挣扎着想要行礼的司徒宪。

“皇叔祖重疾在身,不必勉强行礼。快些躺下,朕不会苛责。”

借着昏暗灯光看清叔祖的模样,司徒曳心中愧疚更深。才没多少日子不见,司徒宪整个瘦了一大圈,眼窝凹陷,颧骨突出,嘴唇干裂,竟然一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司徒曳暗自责备自己对叔祖关心太少,竟不知道人已经病成了这样。

“皇叔祖病情如此严重,朕实在疏忽了。本以为不过是寻常小疾,若是知道如此严重,早该过来探视、派人仔细照料才对……”

司徒宪抓着司徒曳的手,眼中含泪,颤声道:“皇上能亲自来看臣一眼,臣再无奢望。也是臣自己不好,起初也没当做一回事。皇上不要为此责备看守,更不能责备尚书令和程御医啊……”

司徒曳心里颇不是滋味,忍不住扭头问程艾:“不是说好多了,怎么还是如此严重?莫非你没有对朕说实话?”

程艾哑口无言,心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从他作为大夫的立场来看,病情确实已经得到控制,有了明显好转,也排除了传染的可能。接下来只需要按时服药,循序渐进地调整饮食,康复只是时间问题,真不至于表现得像是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样子……

也许只是为了想引起小皇帝的同情吧。这种手段在宫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程艾用一副经验老道的宫廷御医口吻答道:“微臣惶恐。渤海王的病情起初有些耽搁,对症治疗之前,下痢凶猛,导致身体过于亏空。依微臣愚见,下痢止住之后,饮食当循序渐进,先以滋补流食为主,慢慢恢复才行。”

“那还不吩咐人好好照料?”司徒曳不悦地拂袖,“罢了,明日朕自己去对尚书令说。”

程艾默不作声地行了一礼,低头不语。

司徒曳转向暗自抹泪的司徒宪,柔声安抚道:“皇叔祖不必担心,朕会请尚书令安排专人照料皇叔祖的饮食起居。虽说比不上从先在朔阳丰盛奢华,总不至于缺衣少食。皇叔祖务必振作,配合御医诊治,早些康复。”

司徒宪到底是挣扎着行了跪拜大礼,哽咽道:“臣本以为经过之前的事,皇上心里怨怼臣,再不理会臣的生死。臣本就无用,请不来太后诏书,自觉无颜面对皇上……”

司徒曳赶忙止住他:“皇叔祖不要这样说。朕绝无此意。太后的诏书,请不请得来,朕其实也没那么在意。皇叔祖不要胡思乱想,专心调养身体才是。”

司徒宪殷殷垂泪,拉着侄孙皇帝的手不肯放。司徒曳安抚许久,亲自盯着看守收拾了屋内残羹冷盘,又是开窗通风又是更换灯油。一直陪伴了半个多时辰,才自觉盘亘太久,便承诺了明日还会再来探望,起身离去。

等他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