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肃想起北岸小城有几处特别陡峭狭窄的台阶,便问:“那你们下午去小城,遇到险峻的地方,你是怎么上去的?自己走的?”

“定王扶我上去的。那几处台阶确实有点危险。”

“……拉你手了?”

“嗯,是啊。”司徒曳略略有点不自在,“按照礼法来说,我不该让他碰我……”

李景肃黑下脸来:“那是礼法的事吗?”

司徒曳带着点心虚地嗔怪:“你想什么呢!也利定王的年纪都能当我祖父了!”

“我什么也没想。”李景肃忽然转怒为笑,搂住少年的肩膀把人拉进怀里,低声说:“你不像以前那么怕人了,我觉得很高兴。让你受苦了,曳儿。”

司徒曳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隐隐有些钝痛,很快便也疏解了,柔顺地依偎在熟悉的肩膀上,放任自己被火热的气息包围。

“我倒是一直想问你也利部族为什么这么彻底地支持你、支持我呢?仅仅只是因为你们两族世代交好,也利族长就会这么痛快地拿全族的命运做赌注?”

李景肃沉默片刻,轻声道:“当然不是。撒罕那个傻子不知道,他的父亲和兄长,这几年来一直在为部族的前途感到烦恼。

“曳儿,你知道冰湖吧?冰湖位于我们北茹草原的最北方,也是最为寒冷的区域。也利部族原本的居住地就在冰湖那一带,所以也利部族才会世代担任大祭司。

“但是最近十年,草原上的气候越来越寒冷,冰湖每年封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去年有足足半年的时间,冰湖都被坚冰覆盖,草原迟迟无法迎来生机。北方的气候已经越来越不适合生存了。

“也利部族的人口并不少。他们要生存,不得不逐渐南迁。我们李氏一方面是出于世代交好的情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羊先生经营有方,襄城逐渐成为草原西部最繁华的城池,能够容纳更多人居住。我们是整个北茹草原最接纳外来人口的部族,所以也利部族才会跟我们越走越近。”

“原来如此。”司徒曳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为他们提供了出路。”

李景肃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再好的情谊,也需要以现实的利益加以巩固。只有利益和情谊结合在一起,联盟才会真正固若金汤。也利部族的利益,和我们李氏是捆绑在一起的。”

司徒曳若有所思:“我懂了。从前在朔阳就是这样,军政大权都在母后和渤海王手里,我的命令,自然无人听从……”

他抬头看向李景肃:“你放心,你我再恩爱,该给你的荣耀和利益,我也都会给你的!”

李景肃哭笑不得:“我不是在拐弯抹角跟你讨赏……”

司徒曳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我要给你承诺嘛!你自己也说,再好的情谊,也不能有情饮水饱啊。再说了,等到朕富有天下的那一天,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李景肃想说我什么也不要,转念一想,终究还是有点奢望和念想,没脸说自己无欲无求,便轻轻吻了吻少年的额头,浅笑柔声道:“那我等你封赏。”

司徒曳笑得更开心,搂着他蹭来蹭去:“你快些好起来。等怀兴收复朔州,就该你大显身手了!”

李景肃一边享受恋人的撒娇,一边忍耐着被撩起来的邪火。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嘴上还要一本正经地谈正事。

“方大人西征朔州,我并不担心,无非是早晚的问题。我更担心平栾那边。刘辉二月称帝以来,如今已经过去快要两个月了。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司徒曳听到“刘辉”的名字,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李景肃觉察到,环住他的纤腰用力搂紧。

“别怕,他要是出兵来打颍州,那就正中下怀!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和面临的局势,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