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救出陛下!臣与太后都以为,刘辉好歹是一国之君,总会对陛下以礼相待。而且陛下不知道,江南也并不太平。吴王虽说永嘉二年正月已前往镇宁就藩,但江南士族并不将年少的吴王殿下放在眼里。臣等要在江南立足,也花了不少心力……”
司徒曳垂着头默默听着,抹了抹眼泪,轻声道:“辛苦皇叔祖了。你回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两名侍卫急切劝阻:“襄王请留步!容我等禀报皇上……”
李景肃低沉的嗓音说道:“那好,我等着,你们去禀报皇上李景肃求见!”
侍卫赶忙在门外通报。司徒曳咬着嘴唇,含泪看向司徒宪。后者贴心地轻声询问:“是否要臣劝李襄王暂且回去?”
司徒曳无声地点了点头。司徒宪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起身打开房门。
夜色中,一身便装的李景肃站在檐廊下,见到他出来顿时目眦欲裂,狠狠地问他:“你怎么在这?皇上呢?”
司徒宪平静地回答:“皇上已经歇息了,襄王请回。”
李景肃皱眉,故意扬声道:“真的歇下了?曳儿,让我见你!”
他吃准了司徒曳不可能睡下,但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司徒宪又道:“皇上今天伤心劳神,已经十分疲惫。襄王就不要打扰……”
话没说完,李景肃一个箭步上前,左手猛然揪住司徒宪的衣领,右手动作流畅地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间,匕首已经抵在了司徒宪的脖子上。
“要不是你这混蛋处心积虑拿那篇鬼东西给皇上看,今天好好的劳军,怎么会变成这样!?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免生祸端!”
司徒宪面不改色,冷然一笑:“本王并非有意。你们如果不是刻意隐瞒,早早告诉皇上,怎会有今日之事?”
李景肃咬牙就想横下一条心。他总觉得留着司徒宪是个极大的隐患,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手腕正要用力,司徒曳尖锐的声音从屋内飞了出来。
“住手!!”
少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发丝凌乱,两眼红肿。李景肃一阵心疼,表情也柔和下来。
然而司徒曳盯着他,眼神中并没有丝毫柔情,只训斥道:“放开渤海王。你如今已是大昱的襄王、都督中外诸军事,不再只是北茹一族之长。擅杀朝臣是重罪。你若动手,朕也不能对你开恩!”
李景肃心里凉了半截。小皇帝的话公事公办,全无温情,疏离的意味渗透在一字一句之中。他垂下匕首,仍然揪着司徒宪的衣领,迟迟不愿放开。
今日不杀司徒宪,如同当日没有杀司徒玮,他有预感自己会后悔。
可是司徒曳不许,他便不会动手,哪怕日后悔断愁肠。
“放开渤海王。朕不许你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