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过于愧疚。此番北狩,咱们君臣都吃尽苦头,多少同胞亲族惨死异乡。然而冥冥之中,未尝不是一种天意。”

少年皇帝若有所指的话,听在两名绝顶聪明的朝臣耳中,自然明白其中含义。郑琨并不像方淮一样,陪着司徒曳在地狱一样的平栾走了一趟,无法对皇帝的心境感同身受。此刻他听了皇帝的话,不免对李景肃又生出几分防范之心。

他知道司徒曳每隔几天便会在晚上偷偷前往李景肃的住处,次日黎明才会回来。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疲惫,往往要补眠半天,并且不让宫女近身服侍,只单独召见那个御医程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对这种送上门去的行为,郑琨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但他终究是个聪明人,表面上装作一无所知,也从不试探规劝。他只暗地里叫夫人叮嘱杨若和徐姗姗,对皇帝再上心点。郑夫人也以关心照料皇帝起居为名,给两女制造展现品性和才艺的机会。无奈这么些天过去,皇帝仍是我行我素,宁可偷偷摸摸去幽会,对近在咫尺的妙龄美女视而不见。

无奈之余,也不能不说有几分羡慕这份浓烈真诚的情感。皇帝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些。情爱承诺在他心中的分量,超过了江山权力。

回到府衙,君臣三人又简单吃了顿饭,司徒曳便回“宫”休息。他现在的住处虽说只是郑家后宅的一个院落,但皇帝的住处必须称作宫,便将此院命名为“宵衣宫”,取宵衣旰食之意,以示振作。

换下了因为出席正式场合而穿着的朝服,换上轻快的便装龙袍,司徒曳仍然处在兴奋之中,看平常总是刻意疏远的徐、杨二女也舒服不少,甚至主动跟她们说起演武场上的热闹。二女受宠若惊,费尽心思迎合皇帝的话题,三个年轻人一时间颇有相谈甚欢之感。

方淮再进来时,正见到这一幕,内心很是惊讶。他当然知道郑琨安排了两名士族女子进宫伴驾一事,表面上不置可否,也不加过问,私下里却觉得为时尚早。以他的想法,等以后立国登基,再张罗着选立后妃也不迟。可郑琨不这么想。他作为郑琨的学生、朝堂的晚辈,自然不好规劝。

看这一幕,难道郑琨的“早作打算、潜移默化”竟有几分道理?可不要惹怒了李景肃才好……

算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快步上前行礼,司徒曳笑盈盈地问他:“怀兴又有何事?”

“陛下,尚书令请您移驾前厅。”方淮深吸一口气,“渤海王司徒宪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