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前那样过分彰显自身的存在，肆无忌惮地张扬。他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在刘辉兄弟心中的地位。他现在没有张扬的资本。

趁着第一轮宴会结束，他早早告退，离开了皇宫。能够参加后续宫廷内宴的大都是宗亲贵族，他本来就没有资格留下，刘辉也没有挽留他。不过李景润被留下了。离开大殿之前，他看到两个美姬在刘辉的命令下爬上了李景润的膝头。

无所谓了。反正他跟李景润不过是互相排遣寂寞，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也犯不上争风吃醋。他倒是希望李景润识相点，不要当面忤逆刘辉的“美意”。

他坐上马车，心情沉郁地回到住处。虽然跟刘淼断绝了关系，他还是住在这座他送给自己的宅子里，除此之外他也无处可去。刘淼确实履行诺言，即便跟他断绝了情爱关系，还是对他颇为照拂，不时派人送些礼物过来，算得上有情有义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这张彻底毁掉的脸，终究让他无法再像从前一样。

到了门口，仆人前来迎接，告诉他：“有人在等大人。”

“什么人？”他颇感诧异。自从他受了伤、失了宠，少有人再来拜访，更遑论在家等候。

“不知道。他不肯表明身份，只说一定要等大人回来。”

“那好吧，带他来前厅见我。”

他径直来到前厅，脱去外袍，喝了些茶水，等了片刻，只见仆人领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色的袍子里，看不出衣着打扮，更看不清面孔。

“来者何人？为何等了许久，却不亮明身份？”

男子站定，沉默不语。司徒玮摆了摆手，让仆人退下，又问：“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最好还是关上门窗。”

男子的声音让司徒玮如遭雷击，全身巨震。男子自顾自动起手来，逐一关上敞开的门窗，最后走到他面前，脱下了罩在头上的黑袍，露出一张俊朗成熟的面孔。

南昱王朝的大司马大将军、侍中、已故的元宁帝最年轻的亲叔叔，渤海王司徒宪。

“很久不见了，玮儿。”

司徒玮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皇叔祖……皇叔祖……”

他如在梦中，哭得泣不成声。司徒宪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脊，低沉的嗓音极尽温柔。

“皇叔祖来晚了。别哭了，玮儿。抬起脸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怎么了？”

司徒玮哭得更凶，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搂着司徒宪不肯放手，也不肯抬头。司徒宪不住地安抚他，像是安慰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司徒宪，是司徒玮的第一个男人。

待司徒玮哭声渐止，司徒宪将他从怀中拉起来，柔声道：“这一年多来，玮儿吃了不少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