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一样了……”
李景肃满心惆怅,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短短两年不到,他们的确都不一样了。当初从刘辉手中接过誓师出征的壮行酒时,他怎么会想到朔阳一战会演变成今时今日的局面?
他轻轻握住放在自己肚皮上微微颤抖的手:“或许是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你我,可我无比感谢上天,能让我李景肃得你青睐。你不会嫌弃我再不能号称北茹第一勇士吧?”
司徒曳用力摇头,嗔怪道:“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选侍卫!”
“不是选侍卫,那是选什么?”李景肃不等他回答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选丈夫?”
司徒曳恼怒地想打他,两个小拳头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有气无力地打在肚子上,差点把李景肃打笑了。
“无耻!要选也是选皇后!”
“好啊,我李景肃愿意做你的皇后!只要你肯娶。”
少年皇帝的小脸羞得通红,垂下头嘟囔着:“我没……没打算娶皇后……”
“可是要你堂堂昱朝天子做我一介平民李景肃之妻,太委屈了吧?”
少年的脸更红,声音也更轻:“我们……我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现在襄城无论哪件事,都比咱们俩的事要紧……”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你要紧。”
李景肃坦然地回答。司徒曳抬起头看着他,被他眼中的深情烫得浑身战栗。李景肃微微一笑。
“说是这么说,我可能也做不到为了你抛下族人。你也一样吧?你心里有好些事,比我要紧得多。我一直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既然今晚都睡不着,谈谈也好?”
司徒曳攥着他的手,攥得很紧,眼里隐隐浮现出水汽。两人心里其实一样紧张。今后何去何从,从大风谷脱险后便无人提及,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过于重大、也过于艰难。一旦挑破,最坏的结果,或许连他们之间刚刚确认的感情,也再难以为继。
沉默片刻,司徒曳缓缓开口:“景肃,你……想称帝吗?”
李景肃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说出自己早已深思熟虑过的答案:“我要说一点都不想,可能也有几分虚伪。不过我自认为以我的德行、才能,以我们襄城李氏的族运,并不足以承担帝王之尊。所以我并不打算登基称帝,以免名不正、言不顺,徒留笑柄。”
笑了下,他又道:“当然,我也不想自立为‘北茹王’,未免有些尴尬。不过我认为,即便此番遭到打击,刘辉也不会中止称帝一事。他实在太想当皇帝了!你呢,曳儿?你怎么想?”
“你……真的不想称帝?”司徒曳缓缓地说,手上也不由地更加用力,“你现在有这个资本。你有李氏和也利氏两个部族的支持,占有北茹广大土地的三分之一。以你的兵力,吞并一些江北割据势力易如反掌。而我,是昱朝正统的天子,我手上有真正的传国玉玺。你若从我手中接过帝位,那就是名正、言顺!”
李景肃笑着抚上司徒曳的面颊,司徒曳没再阻止。
“可我觉得那样的话,我们之间,早晚会回到从前。我若夺了你的帝位、自己坐上去,你又该如何在我的新朝立足?难道真要变成我的正妻皇后?曳儿,我的确想跟你在一起,但我不想把你锁在深宫牢笼,让你一辈子都只能做我的俘虏……”
司徒曳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滚滚热泪濡湿了李景肃的手指,他心疼地想替他抹去,却越抹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