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呢？伤口清理好了么？”

郑燧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大夫说不敢再弄了，怕伤得更严重。先抹些药，缓一缓再看看。李景肃，你真找不到更好的大夫了吗？这两个大夫治疗外伤没问题，可是那里的伤……”

李景肃顿感愧疚：“我只顾着考虑如何率军全身而退，真的没想到他会伤成这样……现在平栾戒严，城门紧闭，确实很难找到更好的大夫……”

李景溪小声说：“要是去大风谷，不知道羊先生会不会治这个伤？”

郑燧黯然道：“要是程艾还在就好了。当时皇上为何一定要叫他去颍州？要是他能一直跟在皇上身边……”

“刘辉不识货，也许早把他杀了呢？”李景肃凝视着司徒曳无声无息的苍白面容，叹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对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他怎么就不明白，他自己才是天下最珍贵的那条命……”

郑燧冷哼道：“说的你很了解皇上一样！”

李景溪刚要呛他，却看到郑燧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皇上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不是为了你和我，他怎么会被刘辉弄到这个地步……怎么会……”

李景溪一时间有些怔楞，郑燧止不住的眼泪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忍不住冲上去跪在郑燧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老是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永嘉帝不会有事的！他不是你们的皇帝吗？你们中原的皇帝不都是上天的儿子吗？他一定会好的！我说会好就是会好！”

郑燧难得没有回嘴反呛。李景溪顺势把他拽起来，拖着往帐篷外走。

“你跟我出来，让肃哥跟永嘉帝单独待一会！出来走走，别总是胡思乱想！”

帐中顿时安静下来，李景肃终于能够在司徒曳身边坐下，像是走过了万水千山、隔绝了千年万年那么久。

少年安静地躺着，发黑如墨，肤白如雪，呼吸声轻不可闻。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简直看不出生死。李景肃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有些偏高，不过算不上高热，心里微微松一口气。

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再次看到躯体上的累累伤痕，李景肃忍着心疼，小心地查看。鞭打的外伤都做了清洁、涂了伤药，性器上应该也抹了消肿的药物，用纱布包了起来。最惨的还是后穴。如同郑燧所说，大夫的清理并不完全，充血红肿的穴口仍然肿得亮晶晶的，能看到穴内有少许淡黄色液体渗出。

这样的伤，不像体表外伤那样，可以把受伤化脓处的血肉全部剜去，彻底清理病灶。即便像程艾那种资历的宫廷御医，都不见得能治好这样的伤，何况两个只擅长刀剑外伤的随军大夫？

“对不起，曳儿，很疼吧？你一定很痛苦、很害怕吧……”

他真的很后悔那一刀没能砍断刘辉的脖子！

“你跟着麒麟走了就不疼了，我知道。它带你去的地方，一定不会再让你疼，也不会再让你害怕、让你痛苦，你就不会再哭了……”

啪嗒。

啪嗒。

硕大的泪珠滴落在司徒曳毫无生机的脸上，一滴、一滴、一滴。

李景肃紧紧握着司徒曳的手，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走了就不会再疼了，可是我……我还是不想让你走！

倘若上天真的垂怜我李景肃，我愿用我一半的寿数换他重回人间，行么？

啊我是真的很喜欢景溪~多可爱的小伙子啊！

老李，终于能摒弃闲杂人等，单独跟老婆待（哭）一会了……

第0098章 九十六、白麒（中）

司徒曳置身在那片他曾数次梦见的黑暗之中，不出意料地见到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