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擅自地认定了,只要自己愿意回头,愿意给予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善意,那原本只是单方面的追逐,就能理所当然地变成双向的圆满结局。

他甚至有恃无恐到了在做出了那个自以为重大的决定之后,都没有改变哪怕一丁点的、面对陶青山的态度,自以为是地觉得只有在斩断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之后,才能重新启动下一个开端。

所以就连季关宁,都把他的那些话,当成了能够一笑置之的玩笑。

所以现在,他迎来一个与自己的预想全然不同的结局,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根本连所谓的“报复”,都算不上。

愣愣地盯着自己手里重新制定、打印的离婚协议,游弘方的脑子木木的,许久过去,都没能成功地转动一下。

陶青山的烧起起退退的,持续了整整三天,游弘方在这三天里,也都一直守在了床边为了能让胃口不好的陶青山,能稍微吃点东西,他把张笑笑找了回来,开出了高额的薪资。

可对方却连一分钱都没有收。

“我只是过来照顾生病的朋友而已。”她这么对游弘方说,跟着一起过来的小丫头坐在床头,像是完成什么重大任务一般,把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送进陶青山的嘴里。

这颗曾经属于他的宝石,总能这么轻易地得到他人的喜爱。

目光重新落在了床上蹙着眉,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的人脸上,游弘方微微收紧了捏着离婚协议的手指,正要起身,却忽地注意到了对方轻颤的睫毛。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游弘方一把将手里的纸张藏到了身后,折叠起来用身体彻底地遮挡。

刚刚睁开眼睛的人显然还有点不清醒,他歪着头盯着游弘方看了好一会儿,才宛如想起了当前的状况一般,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早。”

还残余着些许睡意的声音,听起来柔软而慵懒,搔过皮肤的猫尾巴似的,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痒却也同样牵连开一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疼。

游弘方想要和眼前的人一样扬起嘴角,可他的面部肌肉,却丝毫不听他的指挥,僵硬得连一丝一毫都没法动弹。

只是陶青山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个。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就支着胳膊准备起身。

但持续了太久的高烧,显然让他的身体变得太过虚弱,以至于光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做得无比缓慢艰难。

游弘方在边上愣了一会儿,才晚了半拍地反应过来,过去把人扶了起来手中忘了放下的纸张,就那样出现在了陶青山的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