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8)

我认为,朱小青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不方便怂恿,所以不置可否罢了。所以我并不在意她的不置可否,况且寻找马龙是我的事情,我不可能拽着朱小青,让她不做保险了,跟我一起天天去寻找马龙。

后来我跟朱小青就不太说话了,我们很认真地听一个钢琴手弹琴。钢琴手大约是音乐学校的学生,年龄不大,很俊秀。我忽然想起了地下通道里的吉他歌手。

跟五年来寻找马龙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寻找显得有迹可循,至少在我的主观意识里是有迹可循――我已经把朱小青在亚细亚酒店停车场看到的那个戴黑白纹羊绒围巾的人认定是马龙,比之于在这之前那五年的漫无目的,我对现在感到很满足。至于能否找着马龙,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这个晚上我很有目的性地坐上21路车,在海港路下车,乘扶梯进入海港路和南大街交接处的地下通道。吉他歌手不在,我想他也许还没有来。穿过地下通道,从亚细亚酒店附近的出口出来,站在南大街上,我看了看这条无时无刻不充塞着人流车流的大街,短暂地回味了一下我们四人从东走到西的往事,就走向亚细亚酒店停车场,从冬青丛那里拐向小街。

我先前认为小街深处应该是居民楼,事实则不是,步行大约五十米,我意外地看到一间规模不算小的洗浴城,在它周围没有什么其他建筑物,宽阔的停车场占据了不小的地盘,居民楼在远处。

因为马龙,我花十分钟时间决定了一件事情:到洗浴城去。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此类地方在过去一直被我的是非观所唾弃,但为了马龙,我决定跟我的洁癖挑战。然而,洗浴城里的真实情况却不像我想象里那样充斥了性服务的肮脏和混乱,基本上,进入大门以后我对前厅的总体情况还算满意――除了男人,还有不少女人甚至老女人带着小女孩出入,前台的服务也比较规范,我领取了属于我的号码牌,拖鞋和毛巾,踩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被身穿韩服的女服务员引领到女宾浴室,浴室里的情况也基本令我满意――我想起过单身时到公共澡堂洗澡的那些时光了,而天泉洗浴城(这家洗浴城的名字)的浴室只不过比我当年光顾过的那些公共澡堂高档,形式基本一样,女人们的集体裸体表演。不一样的一个情况是,我被女宾浴室里的服务员告知,可以在冲洗之后换上洗浴城里的浴衣,到另外一个房间享受一种神秘石带来的高温蒸烫,服务员特别注明,这种神秘石是从韩国运过来的。

我决定去那个神秘的地方体察一下,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我打算穿上胸罩的时候,服务员很善意地告诉我说没有这个必要,穿上胸罩会感到很束缚,那里不分男女,大家都心静如水地躺在竹席上闭目享受流汗的感觉。我一下子想到,会不会在那个不分男女的房间里遇到马龙。出于洁癖的需要,我买了一套洗浴城里的贵宾服,稍后离开时我不必像别人一样交回这套浴衣,由洗浴城统一洗涤然后分给其他人使用,而是可以带回家去,下次带来重复使用。我还买了一条一次性底裤,被服务员引领着穿过二楼客厅,进入高温室。

在高温室里我没有遇到马龙,这没让我太失望,本来我就没奢望这么快找到马龙。奇特的是我居然睡着了,躺在很多男女之间。醒来之后我转动脖子向周围看了看:这间非常大的房子里铺了一地竹席,大约有二十或三十几个男女,穿着洗浴城里的浴衣躺在竹席上,闭着眼睛,在睡觉或是思考。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工人打开墙壁上的门,把号称神秘石的那种石头从工作间里推出来,所有人都被它散发出来的热量搞得汗水纵横。我站起来,四处走动了一下,我很奇怪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我才得以观察这个房间,这说明刚才我一躺到竹席上就睡了过去。

长久以来我一直困顿在失眠里,有限的睡眠也总是被梦魇缠绕,那些梦有一多半是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