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偎在他怀里,“登封的布政使押到京,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忙起来了?”
“嗯,皇上下令叫我复审这个案子,若他不翻供,大约就能轻松些,只要他供出潘凤来,就能结案。”
“他会招供么?”
奚桓摩挲着她几个指端,背靠明月,潺??地笑,“这就是皇上的高明处了,刑部那么多大人,怎么不叫他们审,要叫我一个新点刑部员外郎来审封疆布政使?还不是因我是奚甯的儿子,叫我亲审,等于把案子交给了爹,那位布政使一瞧,就知皇上是不会再向着潘懋说话,他自然就肯招。”
花绸端起腰,筛了盅酒递他,“等大哥哥与福建的案子办上来,天下哗然,潘家就要倒台了,实乃苍生之幸。我敬你一盅,祝我的丈夫年少功成。”
笑嘻嘻执杯与她相碰,叮当一声,撞出悦耳的欢笑,笑过后,奚桓趁势将她摁倒,窗外细细的雨不知何时,已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桓儿:希望我爹能平安回家打我一顿。
78.夜飞鹊(四) ? ?
微风小扇, 暖雾晴丝,名利场上疏狂,岂知富贵虚唐。自打河南布政使命卢月押解到京, 潘凤慌了神,问到潘懋那里, 这位老谋深算的首揆却只是淡淡摆袖, 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潘凤无奈之下,请来昔日幕僚商议对策,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人人叹气, 无计可施。又寻到单煜晗那里, 谁知单煜晗左右推脱, 借故不见,潘凤大怒,直骂“树倒猢狲散”。刑部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探听不到, 只如热锅上的蚂蚁,日日煎熬。
却是惠德下令秘审卢月, 奚桓遵旨承办,不过三日,拿下口供呈到宫中。惠德看了声色无异,背影笑得抖了抖, “靠着登封一地,官商勾结,乱市乱民, 竟牟利三百万银子, 朕看潘凤倒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国库交给他, 只怕比你父亲还能挣银子呢。”
奚桓面圣不过两次,不大摸得透惠德的性子,听见提起奚甯,心里颤了颤,跪在地上,把头低埋。
“听说你是奚甯的独子?”惠德由御案上踱步过来,睨着奚桓伏低的身躯打量,“站起来说话,朕不喜欢人动不动就跪。”
奚桓忖度一二,到底提着衣摆站起来,“回皇上,是。”
“奚甯生个儿子,与他一样,都是年少有为。说说,登封的事情,你怎么看?”
奚桓思了又思,索性将反丢过去,“臣想,潘阁老任吏部尚书多年,又担着阁揆多年,单靠这个案子,他手下举荐的那些门生,是不是会上疏求情?是否缓一缓?臣愚见,若有违圣意,请皇上恕罪。”
问得金巧暗暗垂着脑袋笑他奸猾,惠德亦别眼看他,落到宝榻上去,“你比你父亲……”说到此处,顿住了,手指点一点他,“也算难得,毕竟还年轻。索性就再等等吧,等你父亲把荆州的事情办妥了,一齐清算。”
奚桓遵了圣意,告退归家,不想在宫门前撞见潘凤,老远地在两堵红墙间步履匆匆,恰巧他也望见奚桓,步伐倏而慢放,走出股气定神闲的架势来。
奚桓望着这强弩之末,心内暗笑,仍旧按礼作揖,“潘大人这是往内阁去?”
因近日来没风声,潘凤只当是卢月抗住了没有招供,正要往内阁细数卢月往年功绩,妄图死马当活马医,上疏求皇上网开一面。眼前见了奚桓,剪起手冷蛰蛰笑,“世侄进宫,是面圣还是到内阁?”
“回大人,下官是进宫面圣。啾恃?病鞭苫复勾寡郏?面上装出有两分难色。
潘凤瞧见,借故调侃,“怎么,是卢月不肯说出背后主使?我劝世侄一句,这没有事情,叫人怎么开口呢?世侄苦苦相逼,仔细被人参个屈打成招。在官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