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苦难。
陛下的希冀如此遥不可及,盛朝幅员辽阔,受苦受难的百姓何止一地?
他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地配合陛下,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离开县衙时,天已经黑了,囚车缓慢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缓行,囚车中的人一言不发,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为了活着去燕都,去面见陛下,只进食少量的水和面饼,维持着最基础的生命体征。
贺隋光只看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挥了挥手:“出发!”
驴车缓慢地动了起来。
等到了宝鸡县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不知谁点了火把,慢慢地亮出了前方的道路。
是百姓。
是这些日子后,重新“活”过来的百姓。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缀在了驴车后面,沉默地跟上。
远远看去,像是缀了一圈落在凡间的星子。
“你们……”贺隋光极为动容,万般情绪汇聚在心间,“夜深了,你们早些回去。”
有小孩蹦蹦跳跳地从后面跑过来,拽着贺隋光衣服的下摆,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阿娘说,晚上黑,送你们一程。”
贺隋光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跟着走了几步,依依不舍地看向后面的囚车,小声说:“大人,我们县令不是坏人,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坐那里面。”
“他的好坏不是我能决定的,得让陛下决定。”贺隋光一板一眼地回答。
不知道这孩子理解没有,反而说:“陛下是好人,县令也是好人。”
这孩子甚至以为陛下是个人名。
听到这话,贺隋光心念一动,不知为何,这些人都对这位县令如此推崇。
可之前宝鸡县受灾又不是假的。
这些疑问现在不是一个孩子会知道的事,县丞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但也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