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县,或者说整个州府,都有让他们忌惮的东西。

只有燕都,只有陛下,能够让他们放下所有顾虑。

历时一个多月,从四月下旬来到了六月上旬,这场春汛终于彻底结束。

燕都渐渐热了起来,夏季快要到了。

明慕头疼的事逐渐成为了夏汛、沿海台风以及倭寇。

以往无所不利的好运气忽然在此时消失了,良种一事推行许久,也没有消息;治水的人有,但是提出的设想都是打补丁,而不是彻底重置程序。

“冷静、冷静、冷静,不能一蹴而就。”明慕在放着冰鉴的殿中走来走去,放满了冰的冰鉴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却没能缓解他心中的燥热,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不能心急、不能心急……”

不顺利是很正常的事,谁在人生中没有遇到过困难呢?他以前就是顺风顺水太久了才会这么经不住挫折……

人生的路还很长……

明慕停下脚步,蹲下来,都快把自己安慰哭了。

在阚英心里,明慕简直就是水晶做的人,热了冷了都能叫陛下生病,此时悄悄叫人取了些冰下去,自己则是学着陛下的样子,陪在身边。

明慕挪了一点点,留出一个空位。

知道陛下正在为朝堂上的事情烦恼,阚英没有提起前边的事,只说宫里:“礼部都快准备好了,正在看下半年的日子。”

明慕下意识地问:“什么日子?”

“您大婚的日子啊。”阚英笑眯眯地说。

明慕脚下一滑,差点倒到地上。

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都快成婚了。

上辈子明慕有一对很幸福的父母,在良好家庭氛围的熏陶下,他不自觉提升了他对另一半的要求最起码要真心相爱。只是二十多年,始终没有遇到合适的。

猝死穿越到这个王朝,他居然要成婚了。

不得不说,这间好消息算是冲淡了今日的种种不顺,明慕焦灼的心情总算有所缓解:“今日政务处理完了,我去临西王府。”

算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对方了。

阚英没有立刻应下,反而思考了一会,道:“陛下,贺寺正今日便要回燕都了,陛下是先接见他,还是直接……”

“去见贺隋光吧。”明慕想起之前对方寄过来的奏疏,上面的内容写得很详细,足以让他了解当地的情况,还有宝鸡县的县令……

对方说其中或有隐情,必须要来燕都,对方才会说。

明慕今日为一直没有进度的各项事焦灼,才会忘了今日是对方回来的日子。

阚英诶了一声,立刻下去准备,务必让贺隋光一回燕都,就直奔皇城。

明慕没等多久,便见人将贺隋光引来,身后跟着一个骨瘦嶙峋,手中配着镣铐的老人。

“这位便是……宝鸡县县令?”

文书上不是只说他三十多吗?怎么看起来……年龄这么大了。

明慕疑惑地喊人赐了座。

不过现在倒不是问的时候。

因着系统的缘故,明慕在贺隋光面前更为亲和一些,此时倒是没顾什么君臣虚礼,细细询问对方一路上遇见的事情,而贺隋光也知无不言。

一番奏对下来,已经快过了一个时辰。

明慕叫人送来新一轮的茶水以及糕点,指了指简单的点心:“爱卿尽可尝尝。”

这不是那些常见的、一块一块的点心,而是一个小碗,里面是细腻的、软绵绵的食物。

“这就是陛下的良种?”贺隋光知道,这或许就是那枚种子种出来的东西,不知道陛下想的是什么,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他拿起旁边的勺,舀了半勺,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