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湿气并未散,苍穹明净,迷离的雨雾打?湿了她?的鬓发,她?抬手一缕,密集的鸦羽轻轻垂在眼下,似在权衡男子?的话,她?提着一个花篮,悠然漫步,想了一会儿,笑道,
“确实该去见你父母,正好我?也多年不?曾回岳州,回去给他们送喜糖。”
黄州与岳州隔江而对,离得?并不?远。
男子?闻言唇角绽开一抹笑,似是松了一口气,“瑶瑶,谢谢你体谅我?。”
他身姿修长,眉目温润如玉,狭长的凤眼里盛着如水般的温柔。
看起来是一位清瘦又稳重的男子?。
沈瑶正要抬眸回应他,却见前方那?颗老槐树下立着一人,
一身广袖玄衫,眉目清俊如画,他牵着马缰负手而立,晚风卷起他的衣摆,他像是一座挺拔的孤峰,生生与周身的康桥烟月割裂开来。
他目光似落在沈瑶身上,又似不?是。
沈瑶怔了怔。
林豫顺着沈瑶视线望过去,还是头一回见到气场相?貌如此出众的男人,林豫也稍愣了一下,待他回视沈瑶,沈瑶的眼已?从谢钦身上挪开,冲他扬眸一笑。
“我?明白的,见了你父母,在你祖乡办了酒,才算是正式成亲。”
沈瑶见谢钦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也就干脆装作不?识,毕竟一个是前夫,一个是现任,实在不?好引荐。
二人缓步从谢钦身旁路过。
平陵垂首立在一侧,悄悄打?量了那?男子?几?眼,目光在沈瑶脸上转悠几?圈又回到谢钦身上,却见自家主子?脸上如同罩了一层清霜,整个人似雕塑。
谢钦所?有?感官均在沈瑶身上,她?的嗔,她?的笑,她?提着花篮下意识晃了晃,跟个翩跹的蝴蝶似的。
她?也曾这样在他的后?院嬉戏穿梭。
窒息的痛漫上心口,谢钦胸膛像是被一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放手,谈何容易。
谢钦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不?想回府,也不?想去皇宫,就恨不?得?黏在这里。
他什么都没说,平陵却揣度出他的心思,就近择了一家客栈,搀着谢钦住进去。
这一夜,他就坐在黑漆漆的窗口,望着沈瑶宅院的方向。
离得?近一些,感受到她?的存在,心中的麻痹感也能淡一些。
平陵实在是聪慧又狡猾,吩咐侍卫与另外一名小厮服侍谢钦,独自出了门,他来到附近一家牙房,询问?可有?宅子?出卖,几?经周折,他总算购下沈瑶隔壁的一家院子?,人家原是出租,可平陵价钱实在给的丰厚,又威逼利诱一番,对方最终无奈将宅子?卖给了平陵。
平陵连夜遣人收拾宅子?,又亲自将谢钦一应用物搬来新?居,待翌日谢钦从客栈醒来时,平陵忐忑地将人领着进了门。
正门与沈瑶的宅子?并排而开,平陵摸不?准谢钦愿不?愿意与沈瑶打?照面,故而悄悄在侧巷开了个偏门。
谢钦这一日无故旷朝,独自在与沈瑶一墙之隔的空院子?里坐了一日。
沈瑶今日铺子?里格外忙,又去市集采买,至下午申时方回府。
回到后?院,主仆俩一个打?水洗黄豆,一个准备磨豆腐,有?说有?笑唠着家常,无非便是即将成亲的事,忽然隔壁传来一道箫声。
这箫声意境空旷幽远,还带着几?分离人的悲伤。
沈瑶与正在担水的碧云相?视一眼,纷纷露出讶色,
“姑娘,这隔壁住人了吗?昨个儿还没瞧见人呢。”碧云踮着脚想够一眼,却因围墙高深草木葱茏,够不?着。
沈瑶也咂咂嘴,“谁知道呢,前不?久我?遇见他家老爷子?回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