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每次都坐在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安静地看他演出,为他鼓掌,还会为他送上花束。
然后再在当天晚上,沉默地将他按到床上操哭。
了却了一桩心事,乔怀星心情很好,晚饭过后他没回房间,而是去了地下室的练功房。
练功房是男人特意为他准备的。
在坦白想要继续演出后没几天,他就被宋映南带到了这里。
有惊喜,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不安。
大片的镜子,高度正好的把杆,以及一个柔韧性极佳的奴隶。这几个元素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危险。
在乔怀星心里,舞蹈是最干净最纯粹的东西,他实在不想在这里承受男人的欲望。
所以,在宋映南朝他伸出手时,他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当时低着头,看不见宋映南的表情,只记得那只手没继续靠近,在他身侧空悬两秒就落了回去。
感觉有些孤单。
面对他的排斥,男人并未责怪,也没表现出生气,将舞房钥匙递给他便转身匆匆离开。
走得很快,让他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后来,除了在床上,宋映南再没主动牵过他的手。
哪怕两人一同出门,中间也总隔着一拳的距离。
音乐响起,搅散记忆,乔怀星不再去想旁的事情,强迫自己沉浸在故事里。
最开始接触舞剧时,老师说他技术纯熟,但不够灵动。
说白了就是感情不到位。
彼时他年级小,亲情友情一样不缺,从没遇见过什么难事,连不开心的时候都少。
生活太过顺遂。
为了体验那些陌生的感情,他开始看各种各样的故事、各种各样的表演,从文字和动作中触碰情绪。
慢慢的,他变得细腻,也越来越能够共情,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体验派。
身后的伤还隐隐作痛,没法正儿八经地跳,但捋捋动作没什么问题。
乔怀星闭着眼,细听音乐,沉下心琢磨最后那段独舞时的细节。
故事的主题是别离。
是相爱、生离、重逢、死别。
阴差阳错的分别,焦急而期盼的等待,消失于战火的爱人,只存于幻想的重逢。
遍寻不及、镜花水月,即便大醉一场也只梦悲凉,最终黄土一捧散落天地。
孤身退场。
舞剧最后一段音乐会在轻快与沉闷中反复切换,让幻想现实交替。情绪从压抑到疯魔,最后声音戛然而止,独留一人安静面对现实。
乔怀星一直想不清楚,在醉意消散后,是该抓住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幻想,给自己一个永远延续的梦境,还是推开一切,孑然一身与刻骨悲痛共存。
导演没说,让他自己选择。
他还没想好。
投入的时候总会忽略时间,从练功房出来已是深夜。
进入情绪需要酝酿,出情绪更难。心里好似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让人提不起劲。
乔怀星慢步上楼,照例在走廊里看见了门缝下透出的灯光。
和往日相同的冷白灯光,此时此刻却让他想起了夏日的月亮,想起了温热的晚风和吵闹的蝉鸣,莫名缓解了压抑的心情。
他有一点想停住脚步,去轻叩那扇房门。
冲动和欲望一样,都是需要压抑克制的东西。
现在已是深夜,他作为一个妻奴,在这个时间去敲响主人的房门,会发生什么不用多说。
宋映南总不可能只是抱着他睡觉。
身下的伤还没好,他不想自讨苦吃。
时间和睡眠也能冲淡情绪,没必要用那种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