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水仇恨袭眼,眼底通红,匕首割破林屠夫的脖子,鲜血飞溅。
章有银眉头紧拧。
“这一刀是你虐待章峥,把他关在猪圈里,让他和猪同吃同住,让他被其他人绑着吊在门沿上!”
章小水这手臂高高举起,匕刃带着血珠滴在林屠夫眼里,一切在极度惊恐里延迟,眼前 網 ?????? : ?? ?? ?? . ?? ?? ?? ?? . ?? ?? ??恶魔妖冶,少年的仇恨和愤懑好像和小时候那个狗崽子拿劁猪刀杀他时,重合了。
他好像在一张脸看到两双恶魔眼。
他吓得失禁。
吓得惊恐尖叫想要大喊。
吓得他张大嘴巴,嗬嗬的吐出浑浊死气,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是他曾经最欣赏最想看的临死惊恐模样。
匕刃沿着那道陈年旧伤疤,狠狠刺入,血珠染了狰狞的旧伤口。
“不,不……”
林屠夫挣扎蹬脚,手臂却被程武和虎平头一左一右踩着,完全动弹不得。
章小水见他翻白眼要死不死,想要掰开他嘴割掉他舌头,对他阿爹言语不敬。
但是章有银一脚踢折林屠夫的脖子,“小水,行了。”
章小水一直单膝跪地,原地没出声。
像是无声固执的对抗。凭什么行了,他一条贱命,害死那么多人,毁了多少人,他死了就行了?凭什么。他就该千刀万剐,活活疼死。
但……章小水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再睁眼,一切翻篇了。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活在当下。
当下……章小水抬头,抿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接受这不完美的结局,他愤愤羞恼道,“我脚麻了,你不知道拉我一把吗!我要给阿爹说!”
章有银哑然,而后一笑松了口气道,“好好好,脚麻好脚麻好。”
章有银拉起章小水,章小水才发现自己手脚颤颤发软,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脱力还是惊惧回神了。
只得被他爹像抱弟弟们那样抱在手臂上。
倒也顾不得害羞了,只觉得困倦踏实。
程武道,“刚刚那么凶残,现在怕了。”
虎平头道,“别听他说,你已经心慈手软了,要是我,一锤爆浆。”
两人说着就去处理尸体,这好处理的很。附近就是天坑,意外夭折的孩子未婚人都丢天坑里。这也是他们都笃定林屠夫会藏在坟林这边出手,没有比雪夜天坑更好的地段了。
雪花变小,雨水变大,淅沥沥的淋着夜路上的四人。
章有银见章小水发抖,他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了裹在孩子身上,然后道,“水宝厉害着呢,想我十五岁杀人的时候,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
“你程武叔叔吓得尿裤子,在三军前被批典型。”
虎平头道,“原来程武还有这面,我还以为天生就杀人不眨眼的。”
程武着急道,“不带这样的啊,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那是我以前,我现在也很厉害的。你知道的,水宝,程叔很厉害。”
大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好像把雨水隔绝了,形成了暖和的包围圈,章小水脑袋有些晕,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好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整个人瘫软无力,只能窝在他爹的手臂间。
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依赖着大人,大人是他眼里最厉害的,最令人安心的。
现在也是最厉害的。
给他们遮风挡雨,又庇护着他们莽撞前行。
血液经过仇恨燃烧,终于平静了下来,心底大石粉碎,章小水眼皮沉沉,裹在身上的棉衣厚实,又缩在他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