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卫风絮絮叨叨和章小水唠嗑,以前还有些在意形象颜面的,这会儿边啃边说。

章小水听见县令要给他们发姜种,惊喜笑着说了好些感激的话,然后说要对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全场免单。

崔卫风道,“听说你们家卷饼限量了?卤猪蹄还十分好吃。”

崔卫风回到衙门里就听胥吏们说了,说章家卷饼还是好吃些,其他家虽然便宜两文,但是章家一开张后,那味道对比差距大,吃便宜的花了钱又不爽快,便就只想跑回来吃章家的了。但是章家又限量,一次只八十份,还不接受预定了,去晚就没了。

“你家生意好,怎么不多卖卷饼猪蹄。”

章小水道,“人手不够,等到时候租了铺子可能请人了。”

崔卫风道,“那好啊,到时候你们家就要缴商税了,不过暂时也是下户,每个月只一两银子。要是请的小工多了,生意好起来之后会重新评定等级。”

章小水肉疼的很,还只一两银子,平白无故少一两银子谁都不会高兴,白干一天呢。一年下来就得十二两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崔卫风见章小水那模样,好笑道,“你们赶上好时候还不知足,你家这税率三十抽一了,前些年粮税都是二十到十几抽一。”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一旦租铺子,那就自动定下户,每月起征一两。管你一个月赚五两还是十两还是五十两,这个范围都是一两。

朝过五十两一月就是中户,每月缴纳税是五两。至于上户和特殊上户如盐茶铁专卖等,目前是章家遥不可及的。

所以这税率下,即使家里有本钱搞食摊生意的,一开始也不敢租个铺子大展拳脚,万一赔本连商税都缴不起。

崔卫风又道,“你们村里人对新出的和离律法反响怎么样?接受度如何?”

和离会分给哥儿妇人田地,这不用想会遭受多大的阻碍,祖祖辈辈就没出过这等事情。

他走访的很多村子,宗族用“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等舆论压迫妇人哥儿,要是敢和离就是外姓人怎么好意思有脸分他们宗族的田产。甚至一村的族老男丁定了自己的和离“乡约”,明确反抗朝廷的律法。

村里人男丁没有不怕不忌惮的,本以为成亲了就万事无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哪知道现在还有鸡飞蛋打的可能,谁能不怕,哪还能肆意作威作福了。

就是衙门里很多胥吏都埋怨暗地阻碍推行,说妇人哥儿和离后那这户籍就会混淆,户籍又和徭役赋税挂钩,这样一来,全都乱了会导致赋税流失。还说长久以往不利于人口繁衍天下兴盛。

等等言论不一而足。

崔卫风当时接到朋友密信时,也吓得一跳,怎么就突然搞出这事情了。

看完信后,崔卫风不得不感叹,朋友的老师为了寻找自家失散的哥儿是费尽了心思。

天下这么大,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又是战乱走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朋友的老师很固执得认为孩子活着,十几年过去,当初的少年也已经青年了。还怕他成亲过得不好,怕夫家苛责受气,想和离又没田地傍身只得忍气吞声。于是朋友的老师利用自己在读书人的影响力,朋友又身居高位,推出了这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和离律法。

倒是可怜一片父母心。

章小水也听周围摊贩议论了,多是各种层出不穷的诋毁抗议和愤怒。不难想村子里的男人会怎么想。而回到村子里时,不仅男人就连已经嫁做人妇的,也都觉得这新律法荒诞愚蠢,甚至觉得这是朝廷帮外人偷他们家田产。

但是里正这次强硬作风,谁家敢公开议论,他就带人把人绑在晒谷场。

周围的人都说是里正私下泄愤呢,说之前别人嚼他家舌根子,这会儿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