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时候还像娘,越长大越像陌生的男人,黄夫子不知道从哪儿听的风,就去捕雨。这去老丈人家拜年,还真被他问出了头绪。

可惜那男的是行商的,远走他乡了。黄书生就回来乍小妾,对方一下子吓得什么都说了。

黄书生这会儿被里正打,心虚懊悔到了极点,只跪在地上求郑秋菊不要和离不要走,说他以前是被狐媚子蒙骗了心,哭得声泪俱下,说以后一定补偿她对她好。

郑秋菊道,“你真让我恶心,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你不过是舍不得一个伺候你的奴仆,跟着你饭都吃不饱,你还整天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就你那点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脑子,还想考上功名,说出来不怕丢死人。”

这么蠢的男人,她以前也眼瞎看不清!

“今天和离书你必须签!”

黄书生见郑秋菊坚定绝不改口的样子,跪着扭头看里正,里正朝他狠狠踢一脚,又对郑秋菊道,“把这狐狸精和野种赶走,黄高忠也不敢再欺负你,你就……”反正你也不好嫁了,一嫁二嫁还能有三嫁?丢不丢人。

未明之意,郑秋菊看她爹眼神看得分明,或许以前会恨会撒气会撒泼,但是现在她知道,不能强求更多了。

小时候天真以为她是最受宠的。长大后也会发现,娘家不是家,她会被父母在权衡利弊中舍弃掉。

从歇斯底里的嘶吼争取哭闹,到之前的心酸失望,如今也懂一些父母不易。

解不开的疙瘩里掺和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尝一口,可能就是人生的酸甜苦辣咸。

要论对父母的回报,她做的不够好,所以她全心全意对石墩好,不期待他的回报。

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爹娘,世上有她理想中的无私疼爱孩子的父母,她就能做到。

郑秋菊对她爹道,“我要和离,不会回娘家住给你们添麻烦了,石墩给我找了份差事,在镖局里做事。”语调在后面已经忍不住轻快炫耀了。

里正朝一旁的骡车看去,章有银坐车辕上拉扯缰绳,车上坐了四个少年,都一直朝这边看着。

日头在他们背后高高升起,光芒融了少年肩头寒意,一双双眼黑白分明意气风发,春寒料峭拂过他们发丝,带起朝气蓬勃的生机。

里正心里一下子就颓然了,他回不到鲜活的年少,孙辈也撵不上他们的脚步,望尘莫及。

“好,好好,和离好。”里正叹气道。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气势颓败。

里正道,“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朝廷颁发了新的律法,女子哥儿和离能分得两亩田地,以供栖身。”

还没待郑秋菊反应过来,她婆母和黄书生就跳脚不干了,人留不住还想分他家的田地,简直痴人做梦从古至今就没这个说法,说里正以权谋私,欺压百姓。

这话郑秋菊听了都要笑死了,她爹怎么可能为了她以权谋私,她爹想的永远是怎么光耀门楣。

不过和离能得两亩田地,这是郑秋菊万万没想到的。至于黄家接不接受,他爹为了郑家的颜面肯定会出手的。

郑秋菊跟着上了骡车。

村民纷纷道郑秋菊运气好啊,有个好爹又有个好儿子。说来说去又嫉妒上了,说她明明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但这能怪谁呢,反正她要开始新的日子了,和她们不一样的日子。

上了车,郑秋菊给章家父子三人打招呼,说了感激的话,知道这是章峥的主意时内心五味杂陈,一瞬又变成了热的发烫想哭的愧疚。

石墩道,“啊,没事没事,你们之前什么态度,现在就什么态度,不用考虑我。”

石墩把自己摘出去,不当夹心怨种,这样章家人也能自在没有负担。

章小水踢他道,“想的美,就要你左右为难,选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