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银见儿子那愁丝不自知的模样,出声道,“放心吧,你都说你哥是毒蛇了。”
章小水倒是没怀疑大人偷听,毕竟这屋子不隔音。
章有银好奇两孩子关系,他道,“昨晚你们送春妮儿回去,峥宝给你说了啥。”
章小水记性好,恰好这会儿他觉得无聊,捏着嗓子一人分饰两角。
把他和章峥的对话原原本本转述出来。
章小水版本的“章峥”好像嗓子里掐着一口痰似的含糊刻意的低沉,
“章小水,你有中意的人吗?”
这话一出来,李瑜和章有银都精神了,眼睛直瞪瞪的看着一脸得趣好玩的儿子。
章小水咳嗽了声,换成自己清清亮亮欢快的声音,“有。”
“章峥”捏着嗓子:“所以,你高贵又伟大的心里一直有我呀?”
章小水道,“是啊是啊,你没听错,一直都有啊。水宝老爷一直宠你。”
章小水说完,李瑜和章有银都怔住了,看见了彼此眼底复杂的神情。
尤其章小水这会儿还很骄傲道,“哼,我回答的章峥可满意了。他肯定听了村子里的舌头乱说,心里还是不安的,怕我把他当外人。 ”
“我真拿他当亲哥哥啊,怎么可能心里没他啊,一天天看着拽拽的,实际上内心脆弱的要死。”
章有银神色更复杂了,所以他俩一直是在鸡同鸭讲?
这也能行?
章小水没察觉到双亲的神色,埋头使劲儿把一筐苞谷掰完,中间往灶屋倒了四五次苞谷棒子,快月上中天的时候困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也终于把箩筐里的最后一根苞谷球掰完了。
他阿爹坐不住,早就睡了。这会儿他爹在屋里哄他阿爹睡觉。
轻言细语的时不时低笑两声,章小水早就不好奇了,小时候好奇的偷听,被他爹抓着说这行为不好,偷听人说话是会烂耳朵的。
他不知道烂耳朵是什么样子,他爹就把他带到周小溪家的橘子林里,看到一个橘子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口,黑黑的腐烂露出里面橘子鲜肉,看着好可怕。果真是上天月牙划伤的。
现在章小水知道那橘子自然不是偷听被惩罚划伤的,但是对天上月牙还是很有敬畏之心,不要去房门偷听的规矩是刻在骨子里了。
章小水把箩筐里的苞谷粒儿搬回堂屋,用箩筐盖盖着,地上散落的苞谷粒儿也要捡好,留不到第二天早上捡的,因为老鼠都要吃完。
等忙活完这些,章小水困的眼皮上下打架,白天犁了两亩地,困的很。这会儿洗漱后,应该好睡的。
他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瞧见桌边灯还亮着,含糊喊了声,“章峥,吹灯。”
幽静的屋子没熟悉的回应。
他的声音显得飘着没地方落脚。
章小水一下子就清醒了。
巨大的失落和孤寂驱赶了困意,两眼瞪着蚊帐上空的人影。
可恶,他的吹灯童子不在了。
第109章
“谁叫你们干的。”
章峥怒意冲头,霎时红了眼,把手里的破烂布襟塞腰间。
屋里三个十八九岁的小子,能进镖局的,要么有身手要么高壮有蛮力气,这些人一般在村里无人敢招惹,或多或少有些霸道。
一开始也带着在村里的“超然地位”来镖局耍威风,结果镖局里习了拳脚的老人,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沦为最低的杂役小伙。
镖局近三十口人的吃喝拉撒全压在他们三人身上,每天下半夜就起来挑水把灶房后一排十个大水缸挑满,接着就是做全镖局的饭菜,白天的时候就是习武,傍晚继续做饭,到晚上的时候等前辈们洗完澡后,洗全镖局的衣裳。